“沒有。”
舒小曼的頭搖得堅定肯定又斬釘截鐵,宛如利刃切斷了楊真剛剛燃起的那一絲絲希望。
“你怎么不回家跟長輩要?”
楊真只好閉嘴,關于這一點他也很想問,可“老頭子”用他的人生完美地詮釋了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七個字——到現在都聯系不上,活得就好像小說里那些給主角豎好仇恨就功成身退的經典父母。對此楊真既無奈又郁悶,而且他還不能把系統的事抖出來。
看來只能等拍賣會,可拍賣會還要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怎么辦?誰能保證張家人不會突然動手?楊真知道自己上次能一刀砍爆張家豪其中運氣占了挺大成分,按比例分成的話張家豪修為雖高但還不算真正高手這個因素占了20%;靠了系統出其不意占了30%;剩下50%全靠運氣——誰叫張家豪好死不死非要與山鬼融合,而他的鬼丸國綱偏偏對一切邪性生物有傷害加成。
可運氣不是天天都有,萬一張康有天心情不好來個無敵風火輪,他只有等死的份。
“安啦~我會罩著你的。”舒小曼拍著胸脯保證。
“你也才煉氣一重好吧?”楊真沒好氣,他就不明白為什么這姑娘這么喜歡當御姐。
“天機不可泄露。”舒小曼一派神秘兮兮的樣子,“總之你就別擔心這個了,以后上課要好好聽講,聽到沒!”
好好聽講……
楊真哭笑不得,他想起了家里那張麻省理工學院寄來的錄取通知書。當時要不是為了追蹤毒梟,他現在應該已經在美國馬薩諸塞州了吧……
楊真注意到了女孩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他忽然反應了過來:
“你……你今天特地來找我吃飯,該不會就為這個吧?”
“是啊。”舒小曼一派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是學習委員嘛~班上有后勁份子我就得管啊。”
“我怎么就后勁了?”
“成天上課睡覺,難道還不后勁?”
“這……”楊真滿頭黑線,“我后不后勁暫且不提。你不覺得身為修真者,還整天糾結語數英數理化實在弱爆了?”
其實這句話楊真早就想說了,舒小曼和他不一樣,每次上課都特別專心,作業也都有好好完成,在班里更是學習委員……總之就是標準的三好學生一枚,標準的就像個女學霸,而不像個修真者。
修真者,難道不該整天除魔衛道拯救蒼生嗎?就算沒有身披金甲腳踏祥云掠過天際,也該舉著馬航客機在萬眾矚目中從天而降才是,還擔心考試成績什么的未免也太low了點。
舒小曼沉默了一會兒:
“因為孤獨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瞳里始終反射著人山人海的學院餐廳。
楊真一怔。
“難道你沒有這種感覺?”舒小曼反問,“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楊真被說住了——怎么會沒有?從他踏上修真之路的那一天起,他就有這種感覺了:覺得自己修真了,不一樣了,對于世俗的眼光根本不在意了,看待那些普通的同學,感覺就像神在看待凡人。只是平時他并沒有特別去想這方面的問題,但如今舒小曼卻揭破了一直以來的窗戶紙。
“其實我也一樣,”舒小曼低聲說,“這就是孤獨呢~即使身處人群中,即使是在鬧市口,也同樣會覺得空曠。”
“壓得你喘不過氣來的空曠。”女孩低下頭,“街邊的店鋪,喧鬧的音響,高聳入云的大廈,巨幅的廣告,走過紅綠燈時的行人,路過花店時老板娘溫和地微笑……可這一切你都感覺不到,好像他們都是藏在畫框里的人,與你隔著幾個世紀的距離。”
少女靜靜地編織著字句,織出了一把把言槍,投進了楊真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那是一種共鳴。
蕓蕓眾生皆螻蟻……超越常人的力量,在你享受著無形的權力時,也給你披上了孤獨的枷鎖。
“因為我們和別人不一樣……”楊真輕聲說,仿佛自言自語。
舒小曼平靜地笑開了,眼中閃著微光:
“天使有翅膀,我們沒有,所以我們不是天使。魔鬼有魔力,我們沒有,所以我們也不是魔鬼。我們只有孤獨——浸透著靈魂深處的孤獨。至少我……是這么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