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騙人不能騙自己。
楊真沖面前的蠟像抬起僵硬的表情:“大姐~我知道這樣子會引起某些不好的聯想,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俗話說解釋就是掩飾,不過這種解釋好像連掩飾的作用都沒有,蠟像的嘴張得老大,仿佛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我,我說門神啊~”一個蠟像結結巴巴地開口了,“你,這是……公然偷拍……嗎?”
“居,居然會有這么明目張膽地變態……”又一個蠟像開口了。
“我的三觀~被刷新了……”第三個蠟像說道。
唉~
楊真幽然長嘆,目光透過女廁的窗戶眺望遠方的高樓,幽遠、深邃,仿佛已然不屑于任何解釋,但如果因人而異的話,有人要認為這是生無可戀,也未嘗不可。
楊真覺得這一定是陳恩雅在故意報復,否則她為什么非要挑個公共廁所!為什么進了隔間半小時也不出來!這是要上個廁所,還是要蓋個廁所?!
其實楊真不是沒想過逃跑,身為一代兵王開個手銬什么的易如反掌,可再怎么反掌也需要動作,陳恩雅極其警覺,楊真的眼睛稍微往手銬瞄一眼都會引來冷冷地瞪視——他沒機會。
他也不是沒想過干脆把人打暈,對于煉氣二重的修真者這也易如反掌,但這樣的話又要多一條“襲警”的罪名……
而且最關鍵的:楊真想要弄明白大內盛見死亡的真相——只有這樣才能洗脫罪名。可了解真相第一步就得搞清楚離開櫻花會后發生的事,這些只能跟眼前的女警官打聽。
所以……
忍辱負重!
楊真在心里默默地重申了這四個字,然后繼續無視周圍好像看待垃圾一樣的視線。
隔間的門打開了,陳恩雅一臉輕松而愜意地走了出來。楊真趕緊爬起身: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昨晚你到櫻花會的和室時,除了尸體,到底還發生了什么?”
陳恩雅刮了他一眼:
“我為什么會被兇手詢問案發現場的情況,一點兒也想不明白。”
“你……!”楊真雙目噴火,“你剛剛說待會告訴我的。”
“是啊~可我又沒說待會是多久。”
“……”
“想知道啊~那就等我想明白為什么要被案犯詢問案發細節以后再說吧,”陳恩雅皮笑肉不笑地看他,“現在我要買菜了。”
這一瞬間,楊真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覺得陳恩雅在故意整他,絕非報復逃犯這么簡單。可究竟什么原因人家肯不說,所以楊真也只能冷冷地看著她在超市里挑挑揀揀,把一包又一包的西紅柿放進菜籃。
“我不吃番茄。”他說。
陳恩雅回過頭:“我為什么要給殺人犯做料理,一點兒也想不明白。”
楊真:“……”
※※※
其實楊真猜的不錯,陳恩雅就是故意的,她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如果換了別的逃犯,她也不會這么刻薄,然而楊真不同。
陳恩雅的爸爸是警司,曾經被授予“一等功”、“先進工作者”等榮譽稱號。陳恩雅從小就崇拜父親,希望能夠像他一樣,拿回各種各樣的功勛獎章,今年局里的“評優評先”本來已經提名她了,然而楊真的越獄卻在她的優異成績上抹了重重的黑筆——尤其是這個越獄犯又做下一樁案子時。
雖然這次越獄的直接責任是看守所那邊,但陳恩雅身為經辦刑警同樣也受到牽連,處分是不至于,但“評優評先”就……
因此,對于楊真,陳恩雅恨得牙癢癢,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盡方法羞辱他,這種理由自然不會對別人說明,所以楊真終于受不了了。
他決定把實情說出,雖然對方可能不會相信,但他已經告知了,那么再下去就怪不得他了。
“我要給你說一件事。”
回陳恩雅家的路上,楊真鄭重其事地拉住了漂亮的女警官。
“其實我是一個修真者……”
楊真花了五分鐘,把大致的真相說了一遍,末了又道:“所以,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你這樣綁著我只會讓真兇逍遙法外。”
陳恩雅一瞬不瞬地盯他看了半天:“你不如告訴我你有一道靈光從天靈蓋噴出來,所以世界和平就靠你了。”
楊真嘆了口氣:“我也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所以……”
所以……對不起了。
楊真暗暗在心里說。
他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