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無人之處,顧鳴方才沖著杜容輝道:“這案子我已經心里有數,這樣吧,我給你寫封狀紙,你拿著狀紙去京城告御狀。”
“什么?告御狀?”
杜容輝以為自己聽錯了。
告御狀,在民間倒是被人傳的津津樂道。
特別是戲文里,這類的戲多的是,讓百姓看的熱血沸騰。
簡單來說,這也是一種YY的方式。
但現實中,從古至今告御狀的事例不是沒有,但根本不是民間傳說的那么多,那么順。
正所謂國有國法,告御狀屬于典型的越級上訴,而且通常都屬于民告官。
于律法來說,告御狀有法可依。
但,其門檻卻相當高,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在京城告御狀一般有三種方式:
一:刑部設有一面專門用以告御狀的鼓,名曰:登聞鼓。
百姓如有冤屈,可上前擊此鼓,意為告御狀。
不過,想敲此鼓千難萬難。
畢竟告御狀非同兒戲,為了防止人亂敲登聞鼓,此鼓全天候都有人守候。
想敲此鼓沒問題,無論男女,先拖到刑堂脫光衣服滾上一遍釘板,挨上幾十大板,如果僥幸活下來方才有機會遞上狀紙。
二:攔路告御狀。
這一點更加危險……一來皇上很少出宮,搞不好守大半年都不得見。
就算運氣好遇上皇上出宮了,陣仗何等之大?
一旦沖上前去,估計離著老遠就被侍衛亂刀砍死,更別說什么遞狀紙了。
總之,攔路告御者,幾乎沒有成功的。
三:去皇宮門外跪著告狀。
這一點其實與敲登聞鼓是差不多的,而且危險系數更高一些。
因為宮門外的守衛很可能直接將告狀之人當成刺客亂刀砍死……
就算有守衛肯通報,同樣還是要拉到刑部,無論男女,先脫光衣服滾上一遍釘板,再挨上幾十大板……
民間百姓對此或許有些不太了解,都是人云亦云,但杜容輝乃是飽讀詩書的秀才,對于這中間的道道自然是知之甚詳。
他很清楚,自古告御狀者,成功的機率小之又小。
就算最終僥幸打贏了官司,告狀者大多也不會有好下場,一般的流程就是發配甚至充軍。
因此,聽到顧鳴一說告御狀才會顯得分外震驚,且有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沒錯,因為這案子府衙已經落案,楊舉人與白靈二人被判了個秋后處決,想要翻案唯有告御狀一路可走。”
“可是顧……顧大人,告御狀哪有如此容易?就算杜某肯豁出這條命不要,怕也不太可能告準。
而且距離楊兄被處決的日子僅有二十余日,就算是去告御狀,時間也來不及了……”
畢竟,告御狀也是要走個流程的,恐怕還沒等皇上看到狀紙,楊重山二人已經人頭落地,告狀還有什么意義?
顧鳴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態。
“杜兄放心,既然我讓你去告御狀,斷不能讓你白跑一趟,也不可能讓你受苦。
你只要拿著我親筆書寫的狀紙去京城,那就沒人敢為難你。而且,他們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將狀紙遞呈皇上……”
聽到此話,杜容輝愣了一會,終于靈光一閃:姓顧、儒衫、如此自信的語氣,莫非……
“敢問……敢問尊上可是……可是……亞圣顧大學士?”
雖說顧鳴已經沒有擔任內閣大學士一職,但依然有不少人,特別是讀書人還是習慣稱之為亞圣大學士。
因為對他們來說,大學士一稱更能代表顧鳴在讀書人心目中的地位,意為學識淵博的意思。
見到杜容輝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顧鳴也懶的隱瞞,微笑著點了點頭。
難怪,當初一見面便感覺氣勢非凡……杜容輝臉色一凝,趕緊退后兩步,長長揖了一禮:“在下拜見亞圣大學士,之前如有失禮之處還望大學士勿怪!”
“行了,你也不必多禮,說起來你也算忠肝義膽,別人避之不及之事,你卻依然念著同窗之情、故友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