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件事情可以很簡單的解決。”葉凡點燃了一根香煙,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開口說道。
“是啊,很簡單。”柳齊也開口附和道。
“全村男女老少,一起被當做嫌疑人,一個一個的做筆錄,一個一個的偵破,該抓的抓,該扔進監獄的扔進監獄,這是最直接的方法,但也是最有可能捅馬蜂窩的方法。”
“這個可憐的女孩是被拐賣來的,對于這個人口流動不大的小山村來說,村子里忽然出現了一個外地人,這是瞞不住的,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村里的大部分人其實都是共犯!”
“但是你知道么,一個詞叫法不責眾!”柳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很荒唐,但是也很無奈的詞語,老祖宗發明的詞語,但是即便是在當今的社會,它也依舊是在不停的活躍著。
將全村人都當做審訊,該抓的抓,走了司法程序的話,難道說最后真的將大半個村子的人都抓走?
萬一他們鬧事怎么辦,萬一他們去帝都上訴怎么辦?
這里有著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放屁,什么法不責眾,全國監獄這么多,我不信裝不下他這個石人村的村民!”葉凡冷聲開口。
柳齊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擼起了自己的袖子,將自己的右臂展現在了葉凡的面前,那里有著一道很長的傷疤。
“十年前的傷勢了,那個時候我才剛剛參加工作不久。”柳齊也是笑了笑,但是他的笑容卻是很苦澀。
“那一次也是一個村子,死了一個人,我跟警局的同志一起去的,死者當時已經要被下葬了,我們趕過去組織,
但是卻被全村人圍著,他們推搡我們,罵我們,甚至作勢要砍我們,這道傷勢就是在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但是那個時候我們還是擠了進去,攔住了下葬的棺木,并且我親自在女尸的指甲中刮出了碎肉屑,獲得了兇手的DNA,
然后我們再用全村男性的DNA進行對比,很快我們找到了殺死她的兇手,將這個人渣抓了起來。”柳齊開口對葉凡說著。
“你很勇敢。”葉凡投來了贊許的目光。
“不,并不覺得自己勇敢,因為我當時怕得要死,同時我也思考了很長的時間,為什么我們在做正確的事情的時候,會這么的艱難。”
“我一直以為,以后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因為我們的祖國在一天天的變得強大,我們在改變,人也會改變,
社會也在改變,但是我今天忽然發現,其實這么多年過去了,一切都是老樣子。”柳齊也是嘆了一口氣,心中無比的悲傷,他的眼眶里甚至還有些許晶瑩在閃爍。
“其實我變了。”柳齊也是抿了抿嘴唇,繼續說著:“我結婚了,也升職了,我也有自己的小孩了,但是我發現自己比起當初,更加的不如了。”
“想開點,至少我們一定會將兇手抓出來的。”葉凡拍了拍柳齊的肩膀,又跟對方抽完一支煙,離開了這里。
此時的葉凡怕是連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眼睛邊緣,似乎是開始有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