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講和,那么楚國有什么條件?”
少年身旁的女子開口言道,替少年問了出來。
一般這種會議的交鋒,都是兩方的屬臣先行商量,最后才讓主使者拿主意。
“東越王降為君長,雙方各自撤兵,我楚國不再封鎖東越,雙方可互相通商往來,已進有無。”
對于楚國而言,東越王這個稱號十分扎耳。自從越國被滅之后,王這個稱號,在楚國對越地往來的官方文件中已經不訴諸于這個名稱。
越國已經亡了,這是天下諸國的認知與態度,事實上也是如此。
王這個稱號,不是隨便用的。便像是當年,秦、齊互帝,可很快又去除了帝號。一方是因為齊王聽信了蘇代之言,想要陰一把秦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秦、齊兩國雖然并雄,可根本沒有一統天下的實力,也沒有讓諸侯景服的名望。
稱帝,名不副實。
而東越王這個名號,此刻不過是一個草頭王,可保留這個名號,便意味天澤有著對于百越東部地區的宣稱權。
這便意味著,天澤有著將如今百越東部散亂的部落收攏的野心,而不只安分于當一個君長。
當然,以現在天澤的實力,還遠遠不能到達那一步。不過,對于楚國而言,保持百越地區的越王后裔各部分散的狀態,符合他們的利益。
這種羈縻政策,正是楚國保持百越穩定的關鍵。這樣,楚國才能將大部分的力量抽調出來,應對中原各國與秦國的威脅。
“王號不可撤!”
女子一言,十分堅定。楚國給的條件其實很優厚,東越王都建立在海中島嶼之上,需要從楚地通商,才能保持物資充分供給。
對方的堅決態度讓項梁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口氣這么硬。
只不過,對方給的理由,卻讓負芻無法拒絕。
“東越之地,地雖狹小,可越民眾多。他們需要一位王者,而不是一位君長,去整合各地的力量。”
負芻無法拒絕的原因,是他需要這么一支力量支持他。以便于在楚國之中,未來的王位競爭之中,獲得優勢。
“可!”
負芻的話讓項梁面色猶疑,將這么一個結果放在楚國朝堂上,本是位置尷尬的負芻會遭到什么,項梁很清楚。
他有心想要勸阻,可是負芻卻已經拿定了主意。
“不過我想要知道,東越王的手下,可以整合出多少兵力?”
“水軍七千,步軍三千!”
越民善制舟楫,水師戰力強悍。但是,步軍無論是戰力還是裝備,都與中原各國的步軍戰力相差許多。
整個東越,現在滿打滿算才能拿出一萬人馬,其中大部分還是水軍。
這個數字,與負芻心中所想的其實沒有太大的差距。這個軍力,對于偌大的楚國而言,其實算不了什么,可是對于負芻而言,卻是一股助力。
負芻面色一變,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年輕人。
“吾為汝君謀得王號,吾為汝國謀得太平,汝等又可為吾做什么?”
楚軍長時間征討東越,耗費太多。因為東越地區多山嶺,楚軍的步軍若是進攻陸地,東越軍會放棄西面陸地上的土地,退往海上,以水軍御敵。其民也會退往山嶺湖澤,以漁獵采集為生。
便算是楚軍將他們的城池盡數毀滅,也對東越造不成致命的打擊。若是進攻海上的東越王城,則需要長時間的謀劃,并且調用楚國布置在中原的水軍。
當然,楚軍還有另一種方式,那便是采取斬首戰術,便如天澤昔年所為。殺掉一個不聽話的君主,換上一個聽話的人上去。
只不過,這樣做有著很大的風險,尤其是在現在。
歐陽諸有些心動,依附上楚國,對于東越來說,利益很大,可正當他想要說什么的時候,一直在中間的趙爽卻是輕輕咳嗽了一聲。
“抱歉,身上受了傷,又是這冬日嚴寒,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