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相老了,老得已經看不清形勢了,不然,在羅網與墨家的對決之中,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我曾經很敬佩呂相。他從一個衛國商人變成了如今的大秦相邦時是何等意氣風發,覆滅周室時又是何等的謀算如神,可人終究抵不過歲月的侵蝕。”
........
咸陽,相邦府。
書房之中,呂不韋正在桌案之上整理著《呂氏春秋》。
風輕輕的吹了進來,帶著些許寒意,呂不韋抬起了頭,目光看向了一側。
“玄翦!”
“相邦大人!”
玄翦就站在書房之外本不應該有人的檐廊上,卻并沒有出乎呂不韋的意外。
一個頂尖殺手的出現并沒有讓大秦的相邦有所慌張。
“看來你跟了一個好主人。”
“相邦大人一向料事如神。”
“趙爽讓你來,有什么事情?”
玄翦并沒有動,迎著風而立。
“為相邦除疾!”
呂不韋一笑,手中的筆在竹簡上寫了一個字,絲毫不見倉促之象。
“吾有何疾?”
“嫪毐!”
呂不韋似乎早已經意料到了這個答案,手中的筆就沒有停過。
“趙爽先是與我劃清了界限,現在手中的力量被束縛在了三川,倒想要來為我除疾,不是很可笑么?”
“三川的機關巢被攻滅,嫪毐抓住了那些墨家弟子,主上固然會有大麻煩;可是放任嫪毐這么活著,相邦亦會有大麻煩。”
“世事如棋,形勢消長,只在攻守之間。現在,的確是我與他聯手的好時機。”
呂不韋在竹簡上寫完了一段,收齊了筆,仔細揣摩著。
“只是,趙爽想要什么?”
“主上想要的,相邦給不了。”
呂不韋一笑,并不否認。
“這倒是實話,他的心可不是我一座相邦府能夠裝得下的。”
“主上說:‘嫪毐神憎鬼厭,只有他死了,對大家才好。’”
呂不韋悠悠一語,撫了撫胡須,似乎泛著難。
“可他畢竟是長信侯,位尊徹侯,手中又有著大量的江湖高手,總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說法。否則要動他,可是不易啊!”
“將嫪毐逼入絕境,他自然會給相邦一個名正言順殺他的理由。”
呂不韋一笑,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案,一個暗格露了出來。
呂不韋將其中的東西取了出來,拋給了玄翦,被對方一把接住。
“這是趙爽想要的東西。記住,下次讓他親自還給我。”
呂不韋的話說完,玄翦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屋外的檐廊。
呂不韋放下了手中的筆,微微一嘆。
“權臣難做,可這周公,卻是更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