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楚國王都還在淮水之南,他也太不把我楚國放在眼里了。”
項燕怒火平息之后,感受到的卻是一陣警惕。漢陽君此舉,會不會和秦國的對外戰略有關?
“秦軍雖兩敗于趙,可我在秦國的探子傳來的消息,秦國不見亂象,反而歲收充裕,民安國定。”
說到這里,項燕嘆了一聲。
“秦國的確已經不同了。如果這兩次兵敗發生在楚,那么早已經國勢動蕩。當今秦王吞并天下之心已現,而吞并天下之力已初成,楚國怕是也難逃這場劫難。”
范增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悠悠而道。
“其實也并不是沒有辦法。”
項燕看向了范增,作為朋友,他們之間交往由心。只是此刻,項燕卻行了一禮,很是恭敬。
“請先生教我!”
“昌平君!”
“他?”
對于昌平君,一干楚國的貴族心中其實很復雜。他是先王嫡長子、楚國公子,可卻生在秦國,長在秦國,如今更是在秦國位尊右丞相。
在相當多的楚國貴族眼中,他是一個必須慎重對待,不能得罪,但同時又需要保持距離的人。
“可是?”
范增明白項燕的擔憂,拱手言道。
“在樊於期伐趙之前,此人不可用;在樊於期伐趙之后,此人可用。”
說著,范增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項燕身前,細聲說著。
“如今昌平君在秦國內部與漢陽君的爭斗中,手中不剩下多少籌碼。而據傳,他與農家關系密切。再聯想如今農家與墨家的一番關系變化,可見昌平君其身在秦,其心已未必在秦。若是能得他的幫助,有農家在側,再結燕墨之勢,可在江湖上徹底壓制機關城。”
范增走到桌案之旁,從裝著地圖的竹簍中拿出了一副,攤開在了桌面上,細細謀劃。
“將軍請看。若是能截斷江東之地,墨家與東越的聯系,機關城的勢力必然大削,而后再斬斷云夢與楚地的通道,那么墨家便只剩下了一座空城,無有作為。而這一切,離不開農家的幫助。”
楚軍在邊境應付各國之軍,不可能抽出大量的軍力去對付墨家。而地方的維持治安的駐軍和各個封君的私兵,未必是墨家游俠的對手,必須借用農家的力量。
項燕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為難。
“可這件事情,項氏一族的人不方便出面。”
昌平君畢竟身份特殊,項氏一族又手握重軍,若是暗中與之聯絡,如今楚國王室,楚王與公子負芻兩派無論哪一邊,項燕都無法交代。
一個手握重軍的楚國大將,卻和在秦國為相的楚國公子暗中聯絡。若是讓人知曉,再讓有心人加工一番,怕是一個謀逆不臣之名,是逃不掉的。
“我已經想好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只是,范增來此之前,已經全盤謀劃好了。
“于江湖之上,我等欲借農家之力壓制墨家與漢陽君的勢力,必須借用一個值得足夠信賴,與我們利益一致,有著堅定反秦信念,而且能夠見到昌平君并讓他信任的人。”
“是誰?”
“燕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