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山下,匈奴王庭。
“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帳之中,一個老者面容肅然,手中拄著骨仗,面對著帳中一眾匈奴的千長、百長,喝問道。
“秦人為什么來的這么快,事前一點也沒有消息?”
“屠耆,中衛地的胡羌部落反了,為秦人開路的就是他們。”
“一幫墻頭草!”
屠耆為匈奴賢者的名號,威望甚高。此時老者顯得很是憤怒。在匈奴的大軍都集聚在河南地東線的時候,賀蘭山的王庭中多是匈奴貴族的子女妻妾,在冬日里在這片水土豐美之地休養。
前方的戰事很不理想,屠耆也數次催促頭曼撤軍,然而都沒有得到回應。最近一次,頭曼終于有了回應,可不知為何,此時還不見軍隊回轉。
屠耆心中有些著急,問道。
“秦人有多少人?”
不管如何,他得掌握秦軍的情況,才能做出應對。
“中衛地的射雕者傳回來的消息,秦軍全為騎軍,此時已經掠過中衛地,離王庭不足百里。但是其軍甚雜,有秦人、羌人、月氏人還有不少小部落的騎軍,總數近萬。”
這么多!
屠耆心中一驚,此時王庭中留守的軍隊不足三千,而且都是年輕的匈奴貴族子嗣,屬于還沒有上過戰場的后備隊。
“羌人、月氏人,其弓射騎術皆弱于我族,雖人眾亦不足慮。秦人有多少?”
“沒來得及細查,粗略觀之,只占十之二三。”
屠耆一笑,揮了揮手。
“我聽聞秦國的漢陽君曾在隴西大練騎軍,想必這次出動的就是他們。不過秦人與我族殊異,這次就讓他們知道,騎軍不是那么好練的。”
屠耆一言,一眾人心中都有了底一般。
“將王庭的奴隸都招呼起來,分發骨刀。這一次,是我們匈奴勇士立功的好機會。就讓秦軍的鮮血,作為我族兒郎成人之禮。”
屠耆揮了揮手,一眾人退了下去,帳中只留下了三人。
“阿其谷,你速騎單于的駃騠,去找單于,讓他立刻返軍。若遲了,賀蘭山下千里之地,恐非我匈奴所有。”
此時的屠耆完全沒有了剛才那副意氣,面上愁容滿布。而話語之中的那是憂慮,更是眼前的年輕人一震。
“屠耆,你的意思是?”
“秦人此來,挾騎萬眾,顯然是蓄謀已久。單于中計了!我匈奴興衰,此時皆在你的身上。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帶著一張弓,兩婁箭,立刻出發。”
“知道了!”
年輕的射雕者走出了帳中,年老的屠耆轉過身,看向了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中年人。
“都鐸,你以為此戰我匈奴擋得住么?”
“擋不住!”
曾經在月氏王城攪弄風雨的謀士都鐸如今就安穩坐在匈奴的大帳之中,輕輕一言,卻讓屠耆心中一慌,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昔日月氏十余萬騎都沒有擋住趙爽,今日只憑三千匈奴弱旅,又怎能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