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秦軍營寨。
自從陳地那邊消息傳來,李信便明白自己中計了。
昌平君反秦,韓地那邊又出現了民亂,一下子,二十萬秦軍的后勤道路便都被堵住了。
糧船運不進來,二十萬大軍一日便要消耗兩、三萬石糧食,這還不算騎兵的軍馬和運送糧草的牲畜的口糧。
其他的物資,比如保養弓弩的油液、士兵的冬衣、箭矢……更重要的是,鹽。
入不敷出。一旦鹽物資耗盡,不出幾日,秦軍戰力必然大減。
李信急忙回援,打下陳地,想要恢復后勤的交通樞紐。可楚軍這個時候卻盯了上來。
地勢與兵力切割之間,秦軍被困在了水陸之間。
眼看著二十萬大軍的人數一日日減少,物資一日日消耗,李信只能選擇一處要地屯守,可卻沒有辦法突圍。
他現在最缺少的便是物資,而不是人手。
可偏偏,作為物流運輸的交通要地,都發生了叛亂,物資根本運不過來。
“再這樣下去,我們必敗無疑了。”
軍帳之中,李信一拳錘在桌案上,怒火壓抑,散發出來。
他帳下飛軍,乃是一等一的精銳。可現在,卻根本發揮不出他們的武勇,便要困死在這里。
這二十萬大軍都是關中的精銳,一旦交待在這里,必然舉國震動。
李信想起了來之時秦王的叮囑,此刻心中懊悔。
若是來之前,他留下一兩個都尉的軍隊在陳地,也不至于如此被動。至少,不會像如今這樣。
帳中眾將無言。李信看向了一旁,詢問道。
“蒙恬的軍隊呢?”
“尚在后方。他們所部多為騎軍,消耗更大。如今蒙將軍正在打通前往碭郡的通道,希望能及時吧!”
李信很清楚,就算最后蒙恬打通了,也只是保證了一條退路,不至于讓這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滅。
可是失敗,怕是難以避免。
如果昌平君真的與楚軍早已經勾連,那么想必此時楚軍已經知道,秦軍物資不多了。
勝負就在這幾日間了。
“上將軍!”
便在此時,帳外傳來了一聲急報。
“可是楚軍攻來了?”
李信忙著詢問道,卻見火房營的千長一臉為難的走了進來。眾將一愣,他這管做飯的來這里做什么?
“不,有個怪人不知道怎么闖進了我們營中,一來就吃了諸位將軍今晚的晚食。”
“什么!”
一眾將領被陰之后,正窩著一肚子火。這一趟,非但戰功沒有撈著,恐怕還有性命之憂。便是最后能夠逃回關中,怕也是難逃罪責。
便是不會奪爵,但降爵是肯定的。
“你們做什么吃的,奸細為什么不抓起來?”
來報告的千長一臉為難,攤了攤手。
“能抓我們早抓了,可我們打不過啊!將軍們也知道,咱們這些人哪里會打仗?更何況,那人也不是奸細,來頭好像不小,別看他臟兮兮的……”
李信沒工夫聽著千長繼續絮叨,帶著人直接趕往了火房營。
掀開帳門一看,一個渾身臟兮兮的男子正蹲在地上,手里拿著個大碗,就著肉湯吃餅。
吃得還賊香!
物資斷絕之后,一應將校的物資供應都與士卒同。為了節約物資,這一眾人好幾日都不聞肉味。
眼看著這小子將一整鍋的肉湯都快霍霍完了。跟隨在李信身后的將校,心中的憤怒比被昌平君陰了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