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烏孫營地。
“昆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烏孫王的大帳之中,一眾烏孫的部臣很是不滿。
月氏的四大翕侯與烏孫王聯合的前提,便是月氏讓出了西域三個富庶的國家和大片優良的草場,作為烏孫的勢力范圍。
接著,四大翕侯又以王城富庶,愿以一半的財富劃歸烏孫作為誘餌,邀請烏孫軍一道東歸。
烏孫與月氏同起于河西走廊,雙方之間有著舊怨,能夠重新回到原來的土地,對于烏孫來說有著巨大的誘惑與政治意義。
更何況,烏孫王也清楚,月氏王城的富庶。
從遙遠西域數十國到東方的大秦,每年大小的商隊有數千支,這還只是單向的。
這條商道上,有兩座城池極為富庶,一個是月氏王城,還有就是秦人的金城。
可隨著戰事的進行,事情變得復雜起來。
月氏內部,這些年來已經分裂。大量的貴族都定居在月氏王城,這片富庶之地,學著華夏之人一般,開墾田地,儲蓄糧草。甚至在秦人的幫助下,建造水渠與一眾農業設施。再加上商路的加成,他們過得很滋潤。
可另一派,便如四大翕侯和他們的部眾,征討西域,維持月氏在西域的影響力。
這一部人的軍事行動,自然不可能由月氏王城輸送糧草。西域地域廣大,這樣的后勤供應方式也不現實。
與月氏的半游牧不同,烏孫與匈奴一般,逐水草而居。這樣長距離的軍事行動,其后會跟隨著大量的部民。
男人在外面打仗,女人、老人和孩子在后面照料牛羊。
月氏的四大翕侯,他們的后勤供應方式也是一樣。
可這樣一來,便產生了矛盾。大軍西來,后面還跟著大量的部眾,可優良的草場是有數的。
月氏與烏孫都需要草場與避風港安置部民,可隨著大軍推進,資源變得有限。再加上月氏與烏孫之間的宿仇,在獲得了西域三國的喜悅消退之后,赤裸裸的現實便呈現在了一起。
“這個月,我們的部眾已經與月氏打了數十起架,傷了不少人。”
“當初就不該聽信那些月氏人的話。”
“昆彌,我們離開王庭已經有半年了。如果大宛人聽到了消息,或許會趁機占領我們的地方。”
……
便在一眾反對聲中,烏孫王揮手制止了討論。
因為他一直在等待著的客人,已經來了。
營帳帷幕輕動,身著黑袍的男子在侍衛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脫去黑袍,來者一應服飾裝束,要迥異于在場一眾烏孫人。
“大秦徹侯漢陽君趙爽見過烏孫王!”
來人操著一口流利的烏孫語,讓烏孫王有些驚訝。為了應對這次會面,他還特意準備了翻譯,可現在看來,是用不著了。
“漢陽君居然會說烏孫語?”
“隨著前來金城的烏孫商隊中人學著些日子,自然懂的。”
“看來君上早有準備。”
烏孫王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有著一股不同于烏孫乃至西域各國王室貴族的氣質。西域有著無數這個男子的傳說,隨著當年月氏的叛軍失敗,陸續西逃而流傳在西域各國。
當然,這其中并沒有多少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