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煌天見到了姬瑤,就在他清醒過來的一個時辰之后。
看著臉色蒼白,但精神不錯的厲煌天,姬瑤明顯松了口氣。
“無事便好。”
厲煌天淡然道:“殿下諸事繁忙,身系天下之安危、社稷之福祉,豈能為區區一人耽誤了正事?”
“怎的?怪我沒來看你?”
似是聽出了他心中的怨氣,姬瑤挑了挑眉,繼而露出一抹苦笑,“這幾日確實忙得腳不沾地,得知你醒了方才有暇推下公務前來看望,你若怪我,也是應當。”
聽到她的話,不知怎么的,厲煌天感覺心里瞬間輕松了不少,不是因為她的解釋,而是在于姬瑤的態度。
似乎……沒什么改變。
嘴角不自覺地輕輕勾起。
姬瑤見狀亦不由笑了笑,隨即面露關切:“聽蓉姐姐說你的傷很重?”
“無妨。”厲煌天搖了搖頭,“端木蓉和素兒有把握治好我。”
“那我就放心了。”姬瑤面色一松。
“你……”厲煌天目光微微閃爍,神色間略顯遲疑,意有所指道,“怪我嗎?”
姬瑤瞬間明了他的意思,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難言的復雜,不過一閃而逝,聲音幽幽卻未有一絲怨恨:“木公公如此待你,你要報仇也是人之常情。況且木公公求仁得仁,死前并無怨懣,我又豈會怪罪于你?”
厲煌天沉默。
氣氛有些沉寂,對于葵花老祖,兩人都不想多談。
半晌后,厲煌天拋下了異樣的心思,轉換話題問道:“如今一切可還順利?”
說起這,姬瑤的臉色同樣嚴肅起來:“形勢尚算不錯,借著獨孤閥之手,我已將兵權盡數握于手中,關鍵位置都以自己人替代。姬擎蒼余黨大半伏誅,剩余者亦不過蘚疥之疾,掀不起什么風浪。”
頓了頓,繼續道,“金陵城中的一流以上勢力泰半做出了壁上觀的姿態,基本置身事外,某些蠢蠢欲動之輩在我掌控兵權之后亦已偃旗息鼓。其余的二流以下勢力同樣多選擇了中立,即便居心叵測也不足為慮,以他們的實力無法對我們造成多少威脅。”
厲煌天鄭重提醒道:“莫要掉以輕心,別忘了還有諸大門閥,不可易與,他們才是你的心腹大患。”
姬瑤聞言臉上神色亦變得凝重起來,沉聲道:“小栗子你說的沒錯。所幸我們動作迅速,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掌控住了京畿之地,從而有了回旋的余地,足以讓我們化被動為主動。即便他們有什么動作亦有能力從容做出應對,同時也令他們不得不投鼠忌器。”
厲煌天贊同地點了點頭,又若有所思地問道:“如今他們可有任何表態否?”
“除了獨孤閥和朱閥明確表示支持我登基之外,其余諸閥暫無消息傳來。”姬瑤的語氣不算輕松,但也沒有太多擔憂,顯然是胸有成竹。
厲煌天表情一松,嘴角微微揚起,輕笑道:“如此看來,要不了多久,便要稱你一聲‘陛下’了。”
姬瑤尚帶著一分稚氣的嬌美面龐微微一紅,旋即嘆息道:“以女子之身登基稱帝,堪稱亙古未有之事,也不知天下人將如何看待……”
話雖如此,她的聲音中倒是聽不出太多的忐忑。
厲煌天忽然發現,短短幾日不見,姬瑤的眉宇之間竟已隱隱現出了幾分威嚴氣息,崢嶸漸顯。
不覺陷入了恍惚,眼前仿佛閃現出一道高坐于王座之上、俯視眾生的女帝之象。
姬瑤卻未有發現,美目悄然瞟了他一眼,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容,嫣然笑道:“小栗子,你可是答應了木公公,承諾要保護我的,到時候若是有人欺負我,你可得為我出頭才行。”
厲煌天回過神,臉色倏然一正,眼中泛起刺骨寒意:“凡有不敬你者,吾必一劍斬之!”
認真嚴肅的態度看得姬瑤不禁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