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衛,乃是大明兩百余年,權力最大的特務機構,不知道多少文武重臣,藩王勛貴倒在這兩者的屠刀之下。
廠指的絕不是什么西廠、內廠,只有東廠,至于衛嗎,自然是錦衣衛了。
然而廠衛廠衛,廠在前,衛在后,單憑這兩個字已然足以看出東廠和錦衣衛的關系了。雖然錦衣衛是天子親軍,權勢赫赫,令百官俯首,可是東廠歷任廠督,都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擔任,這些太監俱是伺候皇上的身邊人,擁有隨時可以面見皇上的權力,是以縱然錦衣衛制造了不少滔天大案,但是依然位于東廠之下,聽其支配。
這便是矛盾的根源了,若是換一個平庸些的錦衣衛指揮使,自然甘心受東廠牽制,可是當今正德天子,卻是頗喜武事,雖然寵愛自幼服侍身邊的親信太監,可是錢寧這等會討他歡心的武臣也是很被他喜愛,他如何會讓錦衣衛聽從東廠的調遣?
錢寧不是一個甘居人下的人,當今天子在豹房,他也擁有隨時見駕的權力,比之太監不差哪里。而曹正淳雖然貴為東廠提督,但是卻不是自幼服侍陛下長大的八虎之一,論親近,未必比得過錢寧。
正是有這樣的關系在,雖然還不是錦衣衛指揮使,錢寧已然敢與曹正淳這樣的內監大襠分庭抗禮,掰一掰腕子了。
誰都知道,如今的廠衛不和,曹正淳是絕對不會是上門給錢寧恭賀的,今日這般大的陣仗,必然是來者非善!
“錢同知,雜家若說是奉陛下的旨意,恭賀你升官之喜,你信是不信?”那曹正淳笑瞇瞇的道,卻是慈眉善目,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尋常老者。
然而誰都知曉,這位東廠廠督的可怕之處,其人自幼入宮,苦練六十載天罡童子功,一身修為,早已經臻入絕代高手的境地,江湖上少有人敵!
這幾年來,他追隨劉瑾,不知屠戮了多少文臣武將,雙手沾滿血腥,那是真正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沒有幾個人不懼怕這個東廠曹督主的。
錢寧冷哼一聲,道:“前兩日在豹房,陛下早便賞了我賀禮,還要你這個老太監來惺惺作態,假傳圣旨可是謀逆大罪,曹正淳,你擔的起嗎?!”
“雜家當然是擔不起了。”
曹正淳滿臉笑意,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他那雙眸子里的冷厲之色。
只聽他吩咐道:“來人啊,將花廳圍起來,一個個的搜查,陛下口諭,令雜家徹查京城內的魔教賊子蹤跡,錢大人,你不會抗旨不遵吧?”
踏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些番子已然進入花廳,將整個花廳幾十桌客人圍的是水泄不通了。
錢寧惱怒至極,他高升之宴,這些番子帶人搜查魔教賊子蹤跡,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打他的臉,若是任由東廠如此,日后傳揚出去,人家都會說他怕了東廠!
“誰敢動!”
錢寧怒喝一聲,道:“曹閹狗,你是假公濟私,陛下決計不會傳旨讓你來尋我麻煩,稍后我便面見陛下,治你的罪!”
可惜他再生氣,也只有一人,在場的錦衣衛受東廠欺負慣了,如今東廠廠督帶人氣勢洶洶的前來,又有皇上口諭,眾人雖然氣憤,也只能憋在心里,逆來順受,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幫腔的。
那些番子手中拿著圖畫,一個個的搜尋著,待到搜查到那中間兩桌錦衣衛時,異變陡生!
卻見得那兩桌子錦衣衛,其中一名臉色蠟黃的老者呼喝一聲,突然拔出兵器,伸手便朝那群番子身上砍去!
他這一動手,便像是某種信號,那兩桌錦衣衛齊齊抽出兵刃,四處砍殺起來,卻俱是有一身不俗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