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先生,這么晚,你怎么孤身一人在這兒?”太史慈打岔道。
“晚又如何?某平生不做虧心事,難道還走不得夜路嗎?”禰衡說著伸了伸脖子。
太史慈:……
剛剛差點腰子受傷的太史慈,聽這話有點刺耳——合著我是做了虧心事?
同時也板了板腰桿,掩飾住自己的傷口,禰衡這人……太史慈不是很信得過。
倒不是懷疑他投敵,而是這廝的嘴,根本就沒有把門的!
“想不到我還真能見到,口氣如此之大的樵夫……嘖嘖。”禰衡說著,仔細打量了一下樵夫。
本來禰衡是因為沒被允許參加宴席,心里有些不爽,但又不敢……不想和白圖爭辯,所以決定在這大將軍府不遠的街道埋伏一波,打定主意,一會兒大家出來的時候,萬一有人酒后失態,他就馬上跳出來懟——你這種人,也配出席白公的宴席?
怎料先出來的,居然是太史慈和……一名樵夫?
之后禰衡更是隱約聽到,樵夫在太史慈面前,吆五喝六的點評著前線將領,一時間……禰衡心中驚嘆,世上居然還有第二個這樣的人!
他的確對孫策說過,什么換個樵夫也能打贏之類的話,但他說歸說、不代表自己真信了,就好像禰衡并不是真的認為,曹操的手下只能喂馬、砍柴、哭喪一樣。
更沒有想到,世上居然真的有這么膨脹的樵夫。
禰衡也稍微觀察了一下,這樵夫的精神力,居然還真的比普通人要強不少,只是……白茫茫、模糊不清,顯不出什么形象,也就是說……對方應該并不是謀臣武將?
本著蒼蠅肉也是肉的原則,禰衡先看了看太史慈——有他在,自己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更何況……一個樵夫,雖然看起來更壯一些,但真打起來自己也應該能五五開。
可堪一杠,速戰速決!
“舜曾經只是農夫,傅說被武丁發現時只是筑墻的役夫,百里奚是秦穆公用五張羊皮買來的奴隸……他們出身都很低微,但卻都能有所成就,性情高雅的鐘子期也是樵夫,所以出身樵夫并不重要。”禰衡說道。
樵夫聞言一陣皺眉,心里還想著——這舔狗是誰?為什么上來就“舔”我?
然而禰衡下一秒,直接伸長脖子說道:“重要的是,他們都很有能力,而你……只是區區一個樵夫,不好好思量哪里柴火燒起來旺盛少煙,居然在這里大放厥詞,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樵夫:……
之前白圖讓他和閻象學學,現在禰衡覺得自己已經學到了——這正是禰衡和閻象學到的“欲抑先揚”,相比于上來就噴,能帶給人加倍的扎心感。
在禰衡的視角中,只“看到”樵夫周圍,代表精神力的“白霧”淡了幾分,被自己的精神力凝聚出的“玄武”,吸入了一些……反正他覺得自己這是玄武。
甚至原本禰衡覺得,明明“看”起來只是聊勝于無的薄霧,此時被玄武吸入僅僅一絲之后,就令他出奇的爽……
禰衡不由得更加來勁兒:“一個樵夫目不知書、亂彈軍政誤入歧途、以為自己憤世嫉俗、原來只是蚍蜉撼樹!喲!”
樵夫也不知道,這家伙怎么突然嗨了起來……只是覺得,心緒稍稍有些異樣。
而在禰衡的視角里,剛剛正是從玄武口中,噴出四次“舌劍”,進一步削弱了樵夫的精神力,也就是……思考能力!
這也是禰衡最近在金陵,多看了許多表演形式后,才發現的——舌劍押韻,可以造成連擊效果。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禰衡隱約覺得,“舌劍”射入代表樵夫的迷霧中之后,在削弱對方的同時,似乎還發出了某種破裂的聲音,仿佛……某種枷鎖在漸漸斷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