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按照后者的解釋,那么這里的“夷狄”主要就是指楚國和吳國——別說他們的先祖是誰,在孔子的鄙視鏈里,這種非周王朝冊封的諸侯國就是“夷狄”。
而詩經所說的“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就更加指名道姓,將荊、舒與戎狄并立,所謂的荊、舒,正是指楚國和舒國,也就是現在荊州和淮南一帶……
先秦時候,荊楚吳越一向是地域黑的重災區。
不論張纮的本意是什么,現在禰衡都要指責他——你小子就是要造將軍府的反!
“你、你這是……”張纮氣得直跺腳。
“正平,不得無禮……子綱,正平還年輕,你不要往心里去。”白圖這時勸了一句。
不過對于兩者之前的爭執,或者說……完全是禰衡的無理取鬧,卻沒有加以定義。
張纮正想要再說什么時候,一位意想不到的人,這時卻站了出來。
“主公若有此心,寧愿往。”
說話的自然不是甘寧,而是……管寧!
自從管寧加入將軍府以來,一直擔任禮部的大祭酒,而且相比于孔融,管寧沒有直接發揮什么作用,不過……對于管寧這種級別名士來說,僅僅是“加入”,就已經發揮了潛在的作用。
相當于在白圖的臉皮外面,又多貼了一層保護,令其他人更難在臉皮上“攻擊”到白圖!
不過現在管寧居然會自薦,著實出乎白圖、也出乎其他人的預料。
畢竟從出身來說,管寧連寒門都不如,只是因為有師承的原因,勉強算是半個寒門。
而管寧的名氣,也已經達到了名士的巔峰,此時去夷州教化東鳀人,也并不能令他的名氣,有什么本質上的提升。
從“收益”上來講,管寧根本沒有理由站出來。
“管先生此去……”
白圖剛剛開口,管寧便立刻說道:“愿盡殘生之力,教東鳀人而化之。”
白圖一時啞口,原本白圖并不是要問管寧想怎么做,畢竟管寧也已經年過四十,要“遠航”去夷州,那里氣候又與金陵迥異,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白圖豈不是少了一層臉皮?
然而管寧堅定的語氣,以及所說的話,卻令白圖不得不動容……
白圖原本的話到了嘴邊,也改成了:“管先生欲以何教而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