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請……以楚貨之利,建戰船、興工坊,同時禁止協議之外的楚貨入西川,或是收取額外稅賦。如此不僅可震懾荊楚,且南蠻之禍也能夠不戰自解!”張松對劉璋獻策道。
張松的提議,與其說是“計策”,不如說是大方針。
是想要從根本,緩解劉璋和一部分大士族食利于“中間商”經濟,轉而以楚貨之便,收攏民力,發展益州自己的工坊,漸漸扭轉局面。
如此一來,興辦工坊也需要人力,之前因為蜀錦、井鹽產業的崩潰,而帶來的“失業”緩解,自然南蠻入侵的根本原因,也會得以緩解。
現在的南蠻入侵,一方面是楚國正在南中大搞“楚學新南中建設”,令一部分不滿的南中部族北上,另一方面就是利益受損的西川南部大族,與南蠻合流,紛紛禍亂一方,企圖割據自治……
如果用協約中的楚貨的利潤,來發展自身,至少沖突會削弱許多,同時再限制協約之外的楚貨,肆無忌憚的流入,給益州自己的工坊,留下發展的空間……其實益州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
張松其實也有些后悔,畢竟當初是他提議劉璋,將與楚國的協議進口的楚貨,作為“利益”分給其他大士族,借以拉攏住一部分,也好穩定西川。
結果反而造成了連鎖反應……
也不能怪張松目光短淺,畢竟這一幕,是之前沒有發生過的,以此時經濟學的理論水平……看懂、吃透《管子》,就已經能算貨殖之道的名臣。
實在是沒見過楚國的這些花活兒!
張松好歹在一開始,就看出了楚貨流入,將對益州的“士農工商”,各個階層造成傷害,只是可惜……依舊為時代束縛,只想著縫縫補補,錯過了從一開始就撥亂反正的機會。
現在楚國的技藝還在不斷提升,生產力的差距愈發擴增,加之看到魏國這個成功的例子,這才漸漸醒悟。
畢竟萬變不離其宗,當張松意識到哪里不對之后,追溯其本源,雖不明白太多原理,但也隱約找到了問題所在。
可惜,張松的提議,卻響應者寥寥。
益州也不乏想要腳踏實地的發展工坊的人、的士族——其實按照世家的處事邏輯,這才應該是正途!
二十年前的世家,重視的是土地、是經典傳承,而此時之工坊,不就是彼時之土地,此時之工藝技藝,不就是彼時之經典傳承?
什么時候,世家墮落到要放棄自己的基礎,轉而去追求鏡花水月的利益?
只能說……
是劉璋一開始騷操作,加上楚國有意的推波助瀾,一波將西川的士族打懵,“醒”過來之后跑錯了方向。
另外其實還有一重根本原因……
益州府掌權的重臣中,很大一部分,是當初和劉焉一起入益州的外來者,其中就以吳懿為首。
這些外來者在益州不過二十年,根沒有徹底扎下來,自然也就更加求利,而不是求本,他們哪怕是對外的利益,與益州士族并不完全一致。
在這批人的帶動下,一部分益州士族也“浮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