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著雨,或許江南總是小雨綿綿。
幾縷光線輕透過紗窗,照亮了窗沿,房間里飄散著些許熏煙,熏煙中彌漫著一點香氣。
一張硬木板床上,白面小生聽著細細密密地雨聲,皺了皺眉頭,幽幽地醒了過來。
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對于她來說是這樣,她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
她想起身,但是手腳卻都酸軟得沒有一點力氣,于是只好躺在床上,用眼睛打量著四周的東西。
床頭放著一個香爐,香爐里似乎正燒著什么藥草,聞起來很舒服,清香淡雅,使人心神安寧。
房間很普通,也不大,應該就是一間客棧的客房而已。
她的身側還垂著沒有束緊的床簾。
很快,她就注意到了房間里的另一個人。
是正坐在窗邊的李駟。
這時她才想了起來,自己似乎是暈了過去,然后好像是李駟救了她。
···
此時的李駟正坐在窗邊的矮桌旁,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的雨幕。
他一手支著下巴,姿態顯得很是慵懶。
從窗外落進來的陽光將他的身子照得半亮,白色的衣衫略顯松散地垂在坐臺上。
黑色的束發隨著微風輕晃,半遮著他干凈的臉龐,李駟長得還算英俊,但是見過他的人,對他的第一印象一般都是干凈。
他是一個生得很干凈的人,眼眸清澈,膚如白玉,好像總是淡笑著的嘴唇透著些許微紅。身材不算高大,但是也不算瘦弱,配上一身白衣,卻是正好。
如果非要說他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的話,那就是,他的眼角落著一顆痣。
這讓他的神色總是叫人看不清楚,帶著幾分,說不出是仙還是妖的氣度。
就像是在一碗清水中滴入了一滴黑墨。
一瞬之間,清濁難辨,正邪不分。
這還是白面小生第一次這樣認真地打量著李駟的模樣。
該怎么說呢,這家伙安靜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好看的。
“你醒了?”窗邊,李駟忽然開口,淡淡地說道。
白面小生立刻驚慌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躺在床上僵硬地點了點頭。
“嗯。”
“醒了的話就把床頭的粥喝了。”
白面小生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床邊還放著一碗粥。
看起來是放了一會兒,過于燙的熱氣都已經散得干凈,只剩下了些許的余溫。
她正想坐起來,卻又發現自己沒有坐起來的力氣,只好繼續躺在床上。
“怎么。”李斯橫過了眼睛看了她一眼:“還要我喂你嗎?”
“誰,誰要你喂了。”白面小生的臉色紅了一下,嘴硬地說道:“我只是想等它涼一會兒。”
“隨便你。”李駟輕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看了白面小生一會兒,轉而說道。
“你太久沒有吃飯了,體氣虛弱,這才會暈過去。我已經用內息幫你調理過了,如果四肢還是無力的話,過上一會兒應該就會好了。”
說著,李駟又對著床頭的香爐抬了抬下巴。
“這是旻草香,有安神寧息,溫養內里的功效。我會在這里呆兩天,定時會給你送一些吃食來,等你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就離開吧。這次事情,不是你這樣的初入江湖的小姑娘可以插手的。”
李駟說的事,自然就是朝廷緝拿他的事。
以眼前這位的功夫,估計就連江湖上的二流好手都不如,別說抓他了,如果真要是卷入紛爭,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難說。
所以勸她離開,也算是自己做一件好事了。
躺在床上的白面小生神情復雜,她又怎么會不知道李駟說的情況。
只是除了抓住李駟,她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在期限前湊到一萬兩金子。
如果說抓李駟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的話,那要她自己去湊那一萬兩金子,就是連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