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不錯,著實乖巧。”
說著,他便向著身邊的一個人側了側頭。
身邊的人點頭上前,扶住了老狗的脖子,隨后雙手一錯。
只聽著咔啦的一聲輕響,老狗就已經倒在了地上,沒有了聲息。
門邊瞎子還在拉著琴,應該感覺到了有人正站在門前,咧嘴笑了一下說道。
“幾位客官,賞個錢吧。”
剛殺死了老狗的黑衣人來到了瞎子的面前,他蹲在地上,雙眼死死地盯著瞎子的眼睛,半響,見瞎子依舊沒有一點反應,才面無神情地回過頭來,對著身后的老人說道。
“瞎子。”
“那就算了。”老人笑著說了一句,跨過了客棧的大門,走到了門里。
后面的人也跟了進去,于是又是一聲輕響傳來,客棧里也沒了聲音。
掌柜的軟倒在了地上,至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門外,瞎子的琴聲依舊,臉上依然帶著那一點笑意。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手正在微微的顫抖。
即使他看不見,他也已然感覺到了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停,更不能跑,想要保命,他只能繼續拉。
樓上的三間客房里,糊涂道人、李駟,和術虎女的眼睛是同時睜開的,他們都察覺到了異樣,坐起了身來。
為了保持低調,他們是分前后入住的客棧,之間表現得也像是毫無關系一樣。
但是沒想到,還是給這間客棧招來了禍事。
等到三人推開房門,走到樓道之間的時候,樓下的二三十個人已經站在了那里,拔出了手里的刀劍,等待著什么。
一個拿著錦盒的老人站在人群之中,笑著看了三人一眼,淡淡地開口說道。
“動手。”
糊涂道人認識這個人,他就是姜生明。
但是姜生明并不認識糊涂道人,因為那年圍剿魔教的江湖人實在是太多了,他也記不清那么多的面孔。
外面的胡琴聲愈加哀怨凄婉,就像是一個一無所依的女子正在低聲敘述著什么一樣。
而一場廝殺,也將就此展開,在這一片無人言語的沉默之中。
該是琴聲一緊,一眾提著刀劍的人影,同時躍了起來,撲向了那樓上三個人。
弦聲忽得急促了幾分,術虎女和糊涂道人,一齊拔出了手中的劍。
術虎女自然是不會留手,她的劍揮出的時候,伴隨著曲聲的哀婉。
不快不慢,不偏不斜,就這么筆直而去,然后在瞬息之間又分出了重重的劍影。在殺死了三個人后,長劍才回到了她的身側,揮落了一片血跡。
糊涂道人的劍很朦朧,就像是他本人一樣,說不清道不明。如是一片山間的云霧,縹緲而來,又隨風而去。
他第一時間護在了李駟的身側,因為他說過,只要他還在,就不會讓李駟傷到半分。
那柄劍劃過了一個半圓,玄之又玄,帶起的是一片血跡,紅得刺眼。
當是有刀劍相觸,發出了一聲錚響。
門邊,瞎子的琴聲越拉越急,一滴冷汗沿著他的額頭流下,滴落在了琴弓之上。
門里,污紅的血跡越流越多,一灘鮮血順著樓梯間的縫隙淌過,沒入了木板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