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耀慢吞吞的坐在了龍榻之上,似笑非笑的望著武三思,繼續問道,“大將軍,那日藍田縣令薛訥攔下了朕的圣駕,向朕告發,金吾衛中郎將武懿宗強抓壯丁前去修葺太清宮,搞得華陰縣民不聊生,草菅人命,此事是否屬實啊?!”
武三思是心頭一凜,暗想,來了,來了,這個昏君真的是想借題發揮。他避開了楊耀咄咄逼人的眼神,四下張望了一番,周圍的那些宦人、宮女一應如常,并不像準備著隨時砍人的跡象,忐忑不安的道,“圣上,臣肩負護衛圣上的重任,余下的一概不知。”
楊耀并不是要和他討論災民之事,眼下也不是追究他的時候,一切還是在試探罷了。
他將武三思露出的膽怯看在了眼里,是暗暗好笑。
“原來如此,看來真的是薛訥挑唆著那些刁民來鬧事!”
楊耀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繼續道,“那朕還聽說,武懿宗對朕記恨在心,暗中謀劃不臣之事,這,大將軍可曾聽聞?!”
楊耀突然說出這些話兒,就是看穿了武三思的心思了啊!
謀劃不臣之事已是殺頭重罪,武三思嚇得面如死色,唯恐楊耀突然發難,忙退后了兩步,人已在金吾衛的護衛范圍之內,和楊耀、一眾宦人保持了安全距離,這才連聲道,“圣上,臣一直護衛圣駕,未曾有此傳聞,一切與臣無關啊!”
楊耀見他已嚇得語無倫次,他和武懿宗,一個是金吾衛大將軍,一個是金吾衛中郎將,本是在一條船上的。武懿宗若是做了不臣之事,武三思哪里能脫得了干系?
而武三思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替武懿宗陳情洗白,反而是撇清自個兒的關系,也是徹底無語了。
武三思啊!武三思!這么小的膽子,不老老實實的在家老婆兒子熱炕頭,也敢學人出來爭奪帝位?
楊耀經過兩輪試探,已徹底看清了武三思、武懿宗的底細。
其一,兩人確實在暗中謀劃著弒君不臣之事,否則,武三思也不至于心虛成這樣,竟心慌到一味撇清自個兒,全推到武懿宗頭上。
其二,武三思智商高低暫且不論,膽小如鼠是肯定的。他既不敢孤身前來面圣,在面圣之時,更是一直膽怯、心虛。這種膽量,真要遇上緊要關頭,必然是保命當先,絕沒有硬扛到底的決心和毅力。
當然,楊耀還有個小小的心思,就是繼續給武三思、武懿宗施壓,這一對武家兄弟到底有什么陰謀詭計,就快點來,朕都等得心急了也!
楊耀今次撩了武三思一把,目的也已達到,不想再和他廢話,哈哈一笑道,“大將軍、中郎將忠心耿耿,朕當然不會聽聞這種捕風捉影的謠言。”
“王德,立刻去查清謠言從何而來,捉到造謠者,以宮規重罰!”
王德配合著楊耀演戲,連聲應了。武三思也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也是連連謝罪。
楊耀呵呵一笑道,“既然大將軍不愿卸甲來湯池宮沐浴,朕也不勉強啦!”
武三思好不容易等到皇帝開口放人,頓時如釋重負,連忙告退。
楊耀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也是如釋重負,自言自語的道,“武三思,不過爾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