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突然問道,“圣上,自先皇立遺詔之后,其實一直在演戲,是么?”
哦?這個小丫頭看出什么來了?
楊耀夸張的張大了嘴,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昭儀,朕怎么演戲了?”
上官婉兒凝視著他的雙眼,緩緩的道,“圣上對外一直戴著寵愛皇后的面具,什么當朝要隆重舉行冊封皇后大典,什么隨皇后打砸金銀珍寶,外人看著真像是寵愛皇后到了骨子里。臣初進貞觀殿的時候也真的信了,圣上就是寵皇后著了魔。”
楊耀愕然問道,“朕與皇后是伉儷情深,至今后宮里除了昭儀還沒一個妃嬪,這不是獨寵皇后一人?府庫的金銀珠寶,皇后想砸就砸,至少砸了幾十件了吧!這還不是寵愛,又是什么?”
上官婉兒抿著小嘴兒,微微的搖頭道,“圣上再會偽裝,但卻犯了一個致命的漏洞,就是這些日子從未去過皇后的寢宮,甚至私下一句話也沒和皇后說過。所以臣雖眼拙,但也能看出圣上根本就不是在寵愛皇后,一切不過是偽裝罷了!”
這個小丫頭真的眼尖,竟看穿了楊耀寵妻狂魔的偽裝。
這,是朕的演技太浮夸,還是咋地?
楊耀不服輸的反駁道,“哈,昭儀大錯特錯,不是朕不寵愛皇后,而是朕一見昭儀就情有獨鐘,喜新厭舊罷了!”
上官婉兒見他又從寵妻狂魔變成了花心的情圣,笑著搖了搖頭道,“圣上還在說謊!圣上不過是偽裝成迷戀臣的樣兒,真正目的不過是想將臣當成一顆棋子,一顆算計太后,獨攬大權的棋子,是么?”
楊耀默然的望著上官婉兒,連他內心都不知是寵愛上官婉兒多一些,還是利用她多一些,如何回答?!
他索性左顧而言他道,“唉!昭儀真的是辜負朕的一番真情。朕只想與昭儀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結連理枝。”
“噗!”
上官婉兒輕輕的念了這兩句詩,噗嗤一笑道,“圣上的詩做的真是好,但卻瞞不過臣,臣更不會信了圣上的滿口胡言亂語。”
“先皇那日與圣上密談之后,就安排太后、裴炎共同輔政,而圣上也開始裝傻充愣。若臣猜得沒錯,先皇與圣上密談的計劃,就是令太后、裴炎鷸蚌相爭,而圣上漁翁得利,是么?圣上早就和裴炎串通好了,一個在關中起事,一個在揚州叛亂,是么?”
這些計劃早就被虎媽猜到,上官婉兒能一口說出,楊耀并不驚訝,爽快的承認了,“是!昭儀看得很清楚,那太后也應該一清二楚了。”
上官婉兒苦笑了一聲道,“太后是百密一疏,只看穿了圣上想在關中培植勢力,卻沒看到圣上早在洛陽,在朝堂也布下了棋子。是準備里應外合,一舉奪權!”
“圣上在賞詩會私自出宮去見了誰?宮里的侍衛早傳出了風聲,圣上當日是在正平、尚賢二坊間下了馬車。太后也好,裴炎也罷,都斷定圣上當日是去見了太平公主和薛駙馬。但這些日子,經臣暗中的試探公主,圣上賞詩會那日并未去過駙馬府。”
“所以圣上賞詩會當日的目的地并不是正平坊,而是尚賢坊。圣上的目標是住所在尚賢坊的侍御史,狄仁杰!圣上在朝堂上貶了狄仁杰的官,其實也是在演戲,故意撇清與狄仁杰的關系。將狄仁杰調任吏部,暗中串連朝堂之上失意的官員,才是圣上的真正目的。”
楊耀出奇的沒有反駁,但神色也越見凝重。
狄仁杰這一條線乃是楊耀的一支奇兵,對同一戰線的薛顗、薛紹兄弟都從未提及。上官婉兒竟然能順藤摸瓜的找到狄仁杰身上,確實將他的全盤計劃都看透了。
唯一沒看透的,就只剩下他穿越者的身份了!
上官婉兒突然當面掀了底牌,這個丫頭到底想做什么呢?不怕朕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