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耀望了望龍案之前,端端跪拜的薛楚玉、團兒兩人,兩人正可憐巴巴的求他動用皇帝的權力收回成命呢!
思來想去,楊耀只能采取之前老爸、虎媽躲避吐蕃逼婚的法子,一是令太平公主當道士,一是趕緊將她嫁人,以堵住吐蕃人的口舌。
楊耀沉吟道,“武愛卿,和約里和親的女子,為什么未經朕的許可就擅自做主?!團兒早已許配給了龍武軍將軍薛楚玉為妻,焉能去吐蕃和親?”
論弓仁見大唐皇帝開始當眾耍賴,也是怒不可遏,“大唐皇帝,按照大唐婚娶禮儀,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有婚約文書?可曾走過六儀?如此信口開河,擅自將許給噶爾家族的女人另嫁他人,就是對吐蕃,對噶爾家族最大的羞辱!我,論弓仁,絕不接受這種羞辱!”
沒想到論弓仁對漢人的婚嫁禮儀還了如指掌,倉促間楊耀哪里能拿得出這些憑據?
楊耀被他當眾呵斥,面子上也是掛不住,怒火中燒,幾乎要開口和他直接攤牌。朕就是羞辱你吐蕃,羞辱噶爾家族,你來咬朕一口哇?不服?不服就干!
但,身為大唐皇帝,又是在邦交典禮上,代表的是大唐的威嚴,絕不能像私下在長安城一樣信口開河,橫行霸道。
說到底也是大唐的內訌,造成這一和親的條款上了和約、國書,此時若要隨便收回,就是大唐理虧在先也。
一直默不作聲的武則天,冷笑了一聲道,“圣上,當年昭君美貌非凡,漢元帝又何嘗舍得?但,還是以兩國邦交為先,同意了昭君出塞。圣上,大局為重!”
虎媽又在火上澆油,令楊耀恨得牙癢癢的,卻無可奈何,死保團兒的政治風險實在太大,他承受不起啊!
楊耀已是技窮之時,腦子里突然有如醍醐灌頂。既然虎媽是咄咄相逼,只能豪賭一把了啊!
他微閉著雙眼,瞧著薛楚玉緩緩的道,“楚玉,論弓仁曾帶給你深深的羞辱,如今還要搶你的女人,終于到雪恥之時了吧!”
楊耀話里話外的意思再明確不過,薛楚玉、論弓仁既然為了團兒和親之事爭執不下。那就當眾決斗,以武力來定團兒的歸屬。
這也是楊耀所能想到唯一破局的法子,卻是巨大的收益和風險并存的賭局。
若勝,則全勝。不僅能取消團兒和親之事,解決了眼前的危局,甚至還能立刻奠定龍武軍的赫赫威名。在眼下這個百官、禁軍紛紛站隊的關鍵時刻,絕對能影響一部分官員,尤其是禁軍將領的選擇。
若輸,則全輸,不僅團兒要去吐蕃和親,薛楚玉必然會受到牽連,甚至連楊耀這個皇帝的威名也沒了,估計只能立刻跑路回長安了吧!
薛楚玉經皇帝一提點,也是心領神會,突然站起了身子,徑直走到論弓仁的身前,朗聲道,“論弓仁,按照吐蕃人解決婚娶糾紛的規矩,強者為勝!我不與你翻嘴皮子的功夫,只與你手中的刀劍見真章。你勝了,團兒歸你帶回吐蕃;你輸了,和親之事就此作罷。論弓仁,你敢不敢應戰?!”
他當眾開口要與論弓仁單挑決斗,這種兩國邦交的外交場合,喊打喊殺,就是莽撞失禮。
武則天終于等到了解決薛楚玉的大好機會,臉上浮現出一抹獰笑,厲聲呵斥道,“薛楚玉!軍人不得干政乃是太宗祖訓,你竟敢公然干涉兩國邦交,大膽!”
武承嗣大喝道,“來人,將狂妄自大的薛楚玉拖下去,以唐律嚴加治罪!”
十余個禁軍軍士立刻沖向了薛楚玉,想要逮捕他歸案。薛楚玉哪里會束手就擒,就這么擎出了軍刀,準備反抗。
“慢著!”
雙方正要當眾開打,卻被皇帝楊耀厲聲給喝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