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之中,一個龐然大物沖出。
這是一頭野豬。
而且是一頭雄性的大野豬,怕不是有三四百斤重。
即便是夜色之下,它的一對尖銳獠牙,也寒光閃閃,像是兩把小匕首。
眼看它的獠牙就要刺穿谷小白,華鐘君猛然撲了上去,把谷小白撲倒在地,她自己卻慘叫一聲,手臂被野豬牙掛到了,頓時鮮血直流。
“小白,快跑!快跑!”華鐘君顧不得疼痛,掙扎著站起來,想要擋住那龐大的野豬。
此時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算是豁出去命,也得保護自己的弟弟!
然后她就看到“呼”一聲,一只燈籠,被從后方丟了過去,直直砸在了野豬的腦袋上。
燈籠燃著,燈油傾瀉,頓時燙得那野豬嗷嗷慘叫。
“小白,快跑!”看野豬被燙得嗷嗷直叫,華鐘君伸手去抓谷小白,就要拉著他逃跑,但谷小白卻不退反進。
他的手中,是一根燈籠的銅桿,這燈籠是鑄鐘廠的工匠們自己鑄造的,沉重但結實,拿起來都吃力,卻不容易被風吹動、晃動,天黑了就懸掛在鑄鐘廠四周提供照明。
在鑄鐘廠里,別的東西可能不多,但是銅和油脂,要多少有多少,所以這只燈籠,也是用料十足。
此時,谷小白手持那燈籠的銅桿,像是一只小豹子一樣撲上去。
他一抬手,“噗”一聲,銅桿直直插入了野豬的一只眼睛。
“嗷”一聲,那野豬吃痛,慘叫著后退了十多步。
谷小白想要抓住那銅桿,但是畢竟人小力小,銅桿又插入了野豬的眼眶之中,或許是夾住了骨頭,被野豬帶走了。
谷小白害怕它再回來,伸手抓起了路邊的一根枯枝棍棒,緊緊盯著野豬的背影,直到那野豬哀嚎著跑入荒林之中,谷小白才松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華鐘君道:“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
“還說沒事,胳膊傷的那么重……”谷小白借著地面上燃燒燈油的火光,查看了一下華鐘君的手臂。
皮肉傷,但是有些可怖。
他撕下自己的衣服,幫華鐘君簡單包扎了傷口,看向那野豬逃跑的方向,不爽地扁扁嘴。
媽蛋,我的姐姐你也敢傷!
若是我的長刀在手,豈容你這只孽畜逃跑!
正好給本侯加餐!
烤豬排、白菜燉豬肉、京醬肉絲、梅菜扣肉、煙熏肉、熏腸……
“走,姐,咱們回家。”谷小白撿起燈籠,看燈油已經全部傾瀉出來,無奈地嘆口氣,但還是拿在手中,轉身自然而然地去拽華鐘君的手。
華鐘君看著谷小白,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幼弟,今天一天的表現,和往日里完全不同。
不論是談吐還是行事風格。
以及剛才那面對野豬時的勇猛。
那只野豬足足二三百斤,而只有八歲身體的谷小白,卻只有四十多斤,五六倍的體重差距,狹路相逢,卻是谷小白一招而勝。
民間有“一豬二熊三老虎”之說,野豬對人類的傷害,其實是最大的。
此時,華鐘君眼中,又是幸福,又是驕傲。
我那個整天逃學、哭鼻子、考試只能考三等的弟弟……也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
當初父親就是希望有這樣一個孩子,繼承自己的衣缽吧……
可若是鑄鐘不成……
“姐,想什么呢?快走,待會兒那只野豬又跑回來了!”
豬雖然跑了,但是如果再了回來怎么辦?我現在手里可沒有能用的武器,先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