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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驛站之中。
但見李建成手里拿著一卷冊子,臉上帶著濃濃震驚和不可思議,道:“雖然我早就聽說你們斬獲頗多,但我卻沒想到竟然會有這么多。幾千頭牛,幾千匹馬,這,這,難怪你們會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明顯是在克制驚喜,但他根本無法克制,所以連聲音也顯的顫抖,開聲又道:“這么多的犍牛,馴化之后全是畜力,倘若全都用作耕田,那得開墾多少土地?還有這些戰馬,完全能再建一支玄甲鐵騎,足足三千匹馬啊,豈不是三千個玄甲鐵騎?”
李世民頓時抓住機會,轉頭對顧天涯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聽清沒有?大哥也支持我的想法!有了這三千匹戰馬之后,我的天策府又能建立一支騎兵。”
顧天涯絲毫不給他情面,冷笑道:“你的天策府能建立騎兵,難道我媳婦的娘子軍不想建立騎兵么?”
李世民頓時一瞪眼,爭辯道:“我要建立的乃是玄甲鐵騎,整個天下只有我懂的操練。”
顧天涯‘嗤’的一笑,故意裝作不屑道:“此事有何出奇?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做到!無非是戰馬罩著鐵甲,騎士穿著重鎧,戰馬喂養上好的草料,騎士則是頓頓飽餐肉食,只要做到如此,任何一支騎兵都是玄甲鐵騎。”
李世民氣的一拍桌子,道:“你們河北窮成這個鳥樣,拿什么好料去喂養戰馬?更別說是騎士頓頓飽餐肉食,你顧天涯在兩個月前還吃不飽呢。”
顧天涯像是‘勃然大怒’,跳起來指著他道:“你信不信只需要三年,我河北會比你洛陽更富?不如咱們打個賭,就賭這三千匹戰馬如何,你把戰馬留在河北三年,看看我和昭寧養不養的起騎兵。”
李世民再次一拍桌子,大聲道:“不要轉移話題,更不要把我當成傻子哄,我若和你打賭,先得把戰馬留下,即便三年之后我打賭贏了,你這臭小子絕對會賴賬不認。”
“不,我絕不賴賬!”
顧天涯一臉大義凜然,義正言辭的道:“我顧天涯做人光明磊落,人送外號誠實可信小郎君。二哥你若不信的話,可以三年之后看一看。倘若我三年之后真的賴賬,二哥你可以隨便打我的臉。”
“我呸!”
李世民猛然一口口水,噴了顧天涯一個滿頭滿臉,道:“我信你個鬼。”
兩人這般爭吵,顯然寸步不讓。
旁邊李建成看的頭大如斗,無奈只能不斷勸和調停,先是對李世民道:“二郎,要不你讓一讓吧,就當是給秀寧的嫁妝,也算是當二哥的盡了一份心。”
李世民明顯遲疑一下,不過很快就大搖其頭,道:“嫁妝我會送,戰馬不能給,我乃天策府秦王,肩負著莫大責任,我要建立玄甲鐵騎并非私心,而是要保證整個關中的震懾,甚至還有江南和兩淮,以及劍南和嶺南等地。”
大唐雖然已經立國六年,但是很多地方并未真心歸附,只不過是靠著武力威懾,讓許多人不敢顯露心思。
比如四個月之前,剛剛經歷一場反叛,至今沒能平定,叛軍仍在兩淮。
那個叛軍的首領并非普通人物,而是隋末響當當的義軍首領輔公祐,如果不是因為寒冬難以剿亂,李孝恭絕對還會在兩淮和他廝殺。
所以李世民想要戰馬并非無理,他在這件事上確實是沒有私心。
既然他沒有私心,李建成只好去勸顧天涯,略顯無奈的道:“妹夫,要不你讓一讓吧。你二哥乃是天策府上將,他需要震懾的地域比較多。”
顧天涯嘆了口氣,同樣也學著李世民一般大搖其頭,道:“我想要戰馬,同樣沒私心,河北道和草原接壤,北部幾乎都是邊境線,偏偏突厥騎兵來去如風,隨時都有南下的可能,一旦他們長驅直入,受苦受難先是黎民,所以我想幫著昭寧建立一支鐵騎,讓娘子軍擁有對戰突厥騎兵的能力。唯有做到如此,才能保住一地民生……”
他說著看向李建成,忽然語氣變的酸楚,道:“大哥,河北苦啊,家家十戶九空,村村都是寡婦,我們不能再遭兵災了,因為真的死不起了。”
李建成明顯一震,幾乎下意識重復他的話,喃喃道:“是啊,河北不能再遭兵災了!因為百姓真的死不起了!”
顧天涯擦了一把眼角,轉頭又去看向李世民,同樣語氣酸楚道:“二哥,算我求你了,成么?今次這三千匹戰馬,算我顧天涯跟你借的。等到將來某一天,我償還給你三萬匹,五萬匹,行不行?”
他并不是胡亂吹噓,他真有辦法償還這筆債,并且時間不用太久,頂多也只需要三年……
三年這個數字很特殊,恰好也是太醫判斷李建成能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