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涯離開驛站是要去縣城,他今天有兩件事要干。
一小股‘流民’悄然跟上了他……
……
這股‘流民’看起來衣衫襤褸,似有意似無意的綴在他身后,距離不算遠,但也不算近。雙方隔著七八十步的距離,很難讓人察覺他們是在跟著顧天涯。
就連顧天涯自己,仿佛也沒有覺察身后跟著人。
而驛站中的那十個驛卒,各自都在忙著賑災的事。
此時驛站周圍到處都是流民,放眼一望竟有千人之多,驛卒們架起五口大鍋,正在兩人一組的施粥,可惜鍋少人多,再加上糧食短缺,所以只能熬制稀粥,清湯寡水幾乎能照出人影。
然而即便如此,仍舊能讓流民活命。
她們排起長長的隊伍,眼睛死死的盯著大鍋,每當驛卒喊一聲時,就有一個流民吞咽口水上前。
她們端著破碗,有的連破碗也沒有,所以只能用木頭在中間挖個凹,當做是盛取稀粥的工具。
顧天涯一路向遠處走遠,經常會有流民向他下跪磕頭,有些老嫗跪的十分虔誠,流著眼淚想去親吻顧天涯的鞋子。
顧天涯每次都是急急躲開,然后彎腰將老人從地上拉起來。
他先是幫老人拍打一下身上的泥土,然后伸手指一指驛站門口的大鍋,他的語氣故作表現出很傲然,大聲道:“有那五口鍋,你們餓不死,我媳婦是大唐的公主,家里的糧食堆成十座山……”
于是老人們又要下跪,顧天涯只能再次把躲開。
這導致他趕路的速度很慢,足足半個多時辰方才離開,直到這時,他似是終于發現了身后一直跟著人。
他緩緩停腳駐足,并不回頭去看,只是冷笑問一句道:“是匪?是兵?”
身后的流民同時單膝跪地,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顧先生,我們是南邊過來的人。”
“跟誰家的姓?”
“秦家,程家,顧先生,我們是部曲……”
“不止是部曲吧,我看你們像親兵。人人孔武有力,屬于上了戰場悍不畏死的精銳。”
“感謝您的稱贊,先生真是目光如炬。我們確實是親兵,但是已經被逐出家門了。”
……
顧天涯嘆了口氣,這時才轉頭看去,沉聲道:“我和秦家沒有交情,和程家也割斷了來往,你們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們保護。”
然而這群‘流民’仿佛根本沒有聽見。
僅有一個首領似的人物小聲開口,恭恭敬敬的道:“顧先生,我們已經被驅逐家門了,算不得程家的人,也算不得秦家的人。”
顧天涯不再堅持,轉身繼續趕路,突然他再次開口,這次語氣稍微有些緩和,道:“你們應該和家里有著通信手段,替我謝謝秦瓊大將軍的照顧之情。”
至于程咬金的名字,顧天涯壓根沒有提及。
而那些流民并不答話,仍舊綴在他身后遠遠跟著。
……
雙方仿佛保持著一種默契,慢慢的朝著縣城方向進發,又是半個多時辰過去,前方已是縣城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