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悶響。
緊跟著有人慘叫出聲。
幾百個漢子看的心驚肉跳,目光看著躺在地上的漢子,那漢子的其中一條腿已經斷了,但是行刑者似乎并不打算放過他,反而再次高高舉起棍子,準備再一次重重砸下去。
終于有人小心翼翼出聲,語帶求情的道:“大小姐,您饒了譚十九吧。他已經斷了一條腿,再斷一條的話人就廢了。”
“一條腿和兩條腿有區別嗎?是誰給他的膽子敢反抗我命令?譚三叔,你看起來似乎也不太愿意聽我的話……”
“不不不,大小姐,我們不是想要反抗命令,主要是想不通這件事啊。咱們譚家乃是綠林出身,幾十年來一直分為明族和暗族,明族洗白,住在縣城,暗族為匪,隱在山中。每當盛世之時,明族用家里的收益支持暗族,到了亂世之節,則是暗族通過掠奪保證家族綿延。但是不管盛世還是亂世,譚家永遠只有一個家主,這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是家族能夠屹立不倒的根基,所以,大家伙絕對不敢忤逆你的命令。”
……
山風吹拂,衣衫輕蕩,女徒弟譚笑面色平靜站在山坳口處,靜靜聽著家里的老人向她訴。
不遠處的空地上,幾百個漢子昂首而立,姿勢整齊劃一,像極了后世的站軍姿,不準動,不準挪,就那么老老實實站在那里,任憑秋老虎的毒日曬得汗水岑岑。
地上那個被打斷腿的漢子已經不敢哀嚎,只敢強忍著疼痛發出一兩聲悶哼,但他雙目死死盯著譚笑,似乎想要明白自己為什么挨打。
可惜譚笑壓根不看他一眼,反而目光悠悠看向遠處的天際,淡淡對剛才說話的譚三叔道:“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譚三叔是一個體格魁梧的中年漢子,然而面對譚笑之時并不敢太過桀驁。
只見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漢子,隨即嘆口氣道:“笑兒啊,大家真是想不通,這三十里范圍的丘陵地帶,乃是咱們譚家拼命打下的財富,祖輩們為了占據這三十里的地盤,幾十年來死了最少得有兩三百口人,好不容易才把其它綠林趕走,成為咱們譚家獨自享用的地域。”
他說著停了一停,緊跟著又道:“咱們雖然是匪,但是同樣也在種地,暗族一直住在這里,帶著家小們在土里拋食,幾十年的心血啊,方才開墾出薄田,這是全族的產業,是家里的根基,等到再有亂世來臨,這片地方就是譚家能夠活下去的保證。可你,一句話就讓大家放棄這里。”
譚笑仍舊面色平靜,淡淡問道:“三叔說完了嗎?這就是譚十九不肯聽令的原因嗎?”
“不是,并不是!”
地上躺著的譚十九突然開口,滿臉悲憤的道:“我并不是違抗家主命令,我只是想不通你為什么會變得這么奇怪。先是讓大家放棄這片基業,又讓大家去草原苦寒之地當馬匪。當馬匪我們不在乎,因為暗族習慣了受苦受罪,可我想不明白,你讓我們訓練這些姿勢有什么用?每天只是在太陽底下站著,不準說話不準動彈不準出聲。這有什么用啊,把人當成牲口虐待嗎?”
譚笑終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是我師尊的練兵之法。是我每天對著他又笑又討好方才得到的東西。”
“這算個屁的練兵之法。”
譚十九更加悲憤,幾乎像是吼著出聲,道:“我們早就聽說了,顧天涯是個爛泥腿子出身,他有個屁的本事,他只不過攀上個公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