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國公一起沖他也笑,齒白森森的道:“呵呵呵呵。”
且末國主兩腿顫顫。
他明顯是不敢爭了,準備放棄這一塊地權的拍賣。
但是今夜宴會大殿之中,畢竟不全是且末國這種小勢力,忽然只聽后面一聲冷笑,一個鷹勾鼻子的外族傲然上前。
這人完全無視八個國公的殺氣,上前之后再次一聲冷笑,道:“吐蕃國,出資兩百五十萬貫。”
毫無疑問,這是競爭。
然而競爭也就罷了,偏偏這人似乎狂的很,他目光看向桌子上那一大摞文書,第三次發出冷笑道:“八個國公家族,地契房契湊了一堆,可憐只湊了兩百萬貫,這恐怕是你們所有的家財了吧……”
說著微微一停,緊跟著又道:“做人要知進知退,財力不行就不要站出來鬧笑話。幾位國公難道還沒有意識到嗎。幽州新城的建設不是家族層面可以參與的。必須是國家層面,才有資格參與競爭。”
說著又是微微一停,故作不屑的道:“你們,財力太弱。”
劉弘基勃然大怒,道:“你他媽的誰啊?是不是沒被打過?”
段志玄同樣是個噴子,破口罵道:“是誰的褲襠沒遮好,把你這個鳥頭漏了出來?”
對面鷹勾鼻子的人看似桀驁,然而不知為何竟能忍住這口氣,此人不但不怒,反而怡然自得,忽然朝著眾人拱了拱手,一臉笑瞇瞇的道:“本人祿東贊,吐蕃一閑人。”
“你可不是閑人……”
李世民忽然悠悠開口,淡淡的道:“若是連吐蕃大相也是閑人,那么你們吐蕃的人才未免太多了些。”
祿東贊微微一笑,看向皇帝道:“大唐陛下這是想要親自下場了嗎?果然不愧是厚愛臣子的好皇帝。”
這人好大魄力,面對李世民依舊敢于嘲諷反擊。
但是李世民面色仍是悠然,再次淡淡道:“你雖然是吐蕃大相,然則身份還達不到朕的層面,想讓朕親自下場,除非你們吐蕃的松贊干布過來。”
說著停了一停,語帶深意又道:“朕剛才之所以開口,只是向臣子們揭露你的身份,免得他們一時不查,墜入你這位吐蕃智者的圈套。”
祿東贊臉上的嘲諷不見了,忽然面色鄭重的拱手一禮,道:“大唐陛下還請贖罪,祿東贊剛才確實用了一點計策。不過既然今夜是競拍地權,那么用點計策打壓對手氣勢不算逾矩吧?”
這次李世民沒有回答,而是伸手一指旁邊的顧天涯,淡淡道:“這事你問他,他才是幽州的主人。”
顧天涯自始至終一指冷眼旁觀,直到此時才笑呵呵的點點頭,語帶深意的道:“計策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這就是不責怪的意思了。
祿東贊肅然稱是,忽然伸手一指大唐幾位國公,笑道:“其實他們何嘗不是用了計策,只不過用的是未必嚇人之策。今夜大家的心思一般無二,都是想要拿下一塊地權而已。”
顧天涯再次笑呵呵點了點頭,道:“雖然大家都是在用計策,但是事情的本質不能略過不提。我之所以拍賣幽州的建設用地,最根本的意圖是為了多賣一些錢。如果你們一個兩個全都用計策打壓競爭對手,那么必然會導致地權的競拍達不到預期效果,于我來說,實在有些不尊敬。”
祿東贊微微沉默片刻,忽然嘆口氣道:“顧先生這是在責怪我們耍手段嗎?”
顧天涯目光看向他,笑道:“你我之間沒有上下屬關系,所以無需稱呼我為顧先生。”
說著頓了一頓,意味深長又道:“顧先生這個稱呼,是中原漢家對我的昵稱。這個昵稱我很喜歡,并不希望它被外人所使用。”
祿東贊默然。
好半天過去之后,這位號稱吐蕃智者的大相再次拱手,鄭重行禮道:“然則本人飽讀漢家詩書,從書中看到漢人圣賢有教無類,圣人者,眼中沒有內外蠻夷一說。我們吐蕃雖然不是漢族,但是不是漢族就不能拜圣人為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