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又是一停,目光忽然看向在場所有人,道:“除了顧氏自己制造,我還需要向外采購,而采購的對象是誰呢,正是諸位朝堂官員身后的家族。你們的家族位于大唐各地,運送兵甲的路途必然有所不同,近的可能幾天就到,遠的也許要一個多月。這就意味著,我仍然需要搶時間。”
“除此之外,還有鑄幣也需要時間,這才是真正的頭等大事,乃是我針對高句麗的三個謀略重中之重。”
“此事不但關系著我向大家采購之時的付款,而且還關系到府兵們到達之后領取的第一次軍晌,另外還有周邊各個小國的軍隊,我若是雇傭他們肯定也要給錢。一切事,都要錢,而錢從何來?全都要從我的鑄幣之中支出。”
“鑄幣,銅料乃是基礎。剛才李氏皇族的這位兄弟質問我,為什么不肯站出來和大家爭講價格?現在我顧天涯實話實說,我沒有任何精力跟你們爭講。只要你們報價,只要你們報的不算離譜,那么,我和昭寧咬牙全認了。”
整座朝堂大殿,一片寂靜無聲。
只要是人,就有良心,當大家聽到顧天涯一番言辭懇切之后,心中豈能不生出濃濃的敬重之情。
然而,敬重歸敬重。
所謂利益面前,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尤其是這些位列高層的朝堂大佬,更是一個兩個全都屬于心志堅硬之輩。
他們確實在心中敬佩顧天涯,但卻不妨礙他們趁機占便宜。
只見仍是那位陳氏官員再次開口,接上不久之前的報價話題,并且語氣隱隱透著強硬,顯然不不擔心顧天涯和昭寧不同意。
只聽這人毫無顧忌的道:“陳氏掌管的四個縣官產,總共土地計有三萬五千畝。由于地域不同,導致地價偏差,河東道的值三貫,河南道的值八貫,我們陳氏對此取個折中價格,準備按照一畝地四貫的價格計算。”
大殿中有幾個皇族頓時暴怒,厲聲道:“放你媽的屁,折中價應該是五貫才合適。一畝地你少報了一貫,三萬五千畝就是35000貫。洛陽陳氏好大的膽子,真以為我們秀寧三姐欺負嗎?”
然而陳氏那位官員絲毫不畏,直接轉頭看向顧天涯和昭寧,昂然道:“就是這個價格,不會再多一分。如果顧領主和平陽公主感覺不爽,大可以直接把我們洛陽陳氏打落塵埃。”
顧天涯輕輕吸了一口氣,緩緩點頭道:“可!”
昭寧立即抬腳站出,點點頭道:“本公主的夫君已經答應,那么就按照你的報價交易。一畝地,四貫錢。”
陳氏那位官員生怕會有人打岔,連忙開口道:“官產的八成需要上繳府庫,只有兩成才算是私底下的油水,也就是說,我們需要支付的僅僅是兩成。”
昭寧再次點點頭,道:“不錯,兩成。”
“那就是八百文?”陳氏官員急急再次追問一句?
昭寧淡淡看他一眼,第三次點頭道:“不錯,是八百文。”說著微微一停,緊跟著補充又道:“但是本公主先前已經說了,我要求的付款方式乃是赤銅。”
說著又是一停,語帶深意再道:“之前盧國公第一個站出來和我了斷私產,并且程家給出的誠意比你們要足,故而本公主予以折扣,僅僅收了他家一畝地五百文……你們洛陽陳氏沒這個資格,必須實打實的給我每畝地八百文。”
陳氏官員顯然早有預料,聞言立刻出聲道:“公主的三萬五千畝私產,每畝我們支付八百文。這個賬目不難計算,總價應該是28000貫錢。然后再折算赤銅的世面價格,洛陽陳氏應該向您交付6萬7000斤赤銅,對不對?”
昭寧冷冷一笑,淡淡道:“賬目算的倒是清楚!”
陳氏官員拱了拱手,語氣頗顯莊重的道:“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算清楚。”
昭寧不置可否,而是再次開口,道:“不過有件事本公主需要提前說明,那就是赤銅的交付必須盡快,如果拖延太久,休怪本公主懲罰。我給你們陳氏定下十天時間,十天之后若是不見赤銅必然進行懲處。每拖一天,加價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