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百姓們已經有了經驗,紛紛圍在顧天涯身邊等他吩咐,然而顧天涯卻一反常態,這次并沒有解說什么。
反而他笑呵呵的伸手指指眼前院落,示意百姓們自己進去辦理某些事情。
這群百姓先是略顯遲疑,隨即有人鼓起勇氣帶頭,于是大家一起走進院中,很快便明白了為何顧天涯沒有表現出幫忙的意思。
卻原來是這座院落里面設置了很多個辦事柜臺,而每個柜臺都需要百姓親身過去才能辦理政務,不但不允許別人代勞,甚至不允許兩個人同時站在一個柜臺前。
經過某個辦事官吏的解釋,百姓們方才明白為什么要如此,只因這處辦理的政務涉及錢財補助,所以才會做出這種特殊的限制,主要是預防有經驗的人進行教唆,導致百姓在申請補助之時鉆了空子。
而這座院落的辦事柜臺雖然有很多,但是辦理的政務卻只有一件事,之所以設置如此多的柜臺,顯然是為了能滿足同時給很多人辦理的緣故。
……
趙田氏站在了其中的一個柜臺前。
她的遷徙婦女之中比較有底氣的一個,然而這時仍舊顯得有些忐忑拘謹,幸好柜臺后面的小吏十分溫和,僅用幾句話就讓氣氛緩和起來。
緊接著,便是一番詳盡無比的詢問和登記。
……
那個靺鞨少女同樣站在一個柜臺前。
她此刻的心情比趙田氏更加忐忑。
只見她不時轉頭看向另一邊,滿臉擔憂的看著某一個柜臺,而那個柜臺之前站著一個小男孩,正是她一直用手攥著的親弟弟。
這座院落的規矩很嚴格,每個柜臺只允許一個人過來,正是由于這個規定,導致了靺鞨少女首次和弟弟分開。
她真的很擔心,她不斷的轉頭張望,她生怕自己弟弟說錯了話,那樣會讓她們姐弟倆的身份被拆穿。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
她猛然聽到那邊一聲啼哭,分明是弟弟又驚又慌的聲音:“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漢人,我不是靺鞨人……姐姐,我害怕!”
少女眼神瞬間兇狠,仿佛一只狂野的母豹子,她下意識轉身抬腳,直奔著那邊的柜臺沖去。
哪知也就在她剛剛抬腳的一刻,猛然又聽到弟弟竟然笑出了聲,似乎弟弟被人哄的很開心,所以才會在一瞬間轉哭為笑。
她下意識收住腳步,怔怔望著那邊的柜臺,她努力的側耳傾聽,隱約聽到弟弟正在嬌憨而又好奇跟人對話:“真的嗎?真的不需要隱瞞身份嗎?”
弟弟的嬌憨和天真,再次讓少女心里一驚。
然而也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后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溫厚說道:“靺鞨人也是人,不需要刻意隱藏身份,你不用擔心你的弟弟,那個柜臺的辦事官吏不會歧視他……”
少女轉過身來,目光帶著警惕,她小心翼翼后退兩步,仿佛想要重新認識一直幫她的青年,此時她心中生出濃濃的懷疑,眉頭下意識的皺在一起,十分不安的道:“為什么你能站在柜臺這里?明明每個柜臺只允許一個人過來。”
眼前這個青年正是顧天涯。
卻見顧天涯微微一笑,忽然伸手指指后面的柜臺,道:“之所以我能被允許過來,是因為我本就是這里的官吏。只不過我今天正在休沐,所以才會由同僚替我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