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不久前還在燕國發起合縱時欲乘秦國之危夾攻邯鄲,秦國沒有借此攻魏已是給了魏國天大的面子,魏國居然還暗中支持流匪……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時兵士們便群情激憤罵聲不止:
“這魏王假只怕是不想活了,膽敢暗中使壞。”
“何止是暗中使壞,他們卻是想要我等性命呢!”
“這還了得?我等應稟明大將軍,把那魏國拿下出口惡氣!”
……
沈兵只朝張眩揚了揚頭。
張眩心下了然。
這事只怕王翦早就有底了。
之所以這時才放出消息,為的是激起兵士對魏國的憤怒然后才好出戰。
要知道駐邯鄲的這些兵士已接連作戰、疲憊不堪:他們先是長達數月攻趙,好不容易拿下趙國緊接著就抗旱屯田,與此同時還要對付流匪,不久又有燕代聯軍……
這么多場戰斗下來,不說身體上的疲憊便是精神上的折騰都難以忍受。
另一方面是冬季將至所有人都以為要進入休兵期。
這時如果依舊由上至下發布命令攻魏,只怕會引起兵士不滿而士氣不振。
但如果是激起兵士的仇恨再出兵……那就是兩回事了:這可是你們自己要求出兵的,怪不得誰。
另一方面,則是古時講究“師出有名”。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個借口問題,但這借口若十分正當又有所不同:
特么的你魏國剛剛才派使者求和,轉個身就暗中使壞,不打你還打誰?
張眩對沈兵也暗自佩服,心道這一切只怕都在沈兵的算計中了。
那王翦也是城府深,任憑軍中民怨沸騰他愣是不說一句話。
時不時的拉幾個偽裝成流匪的魏兵出來宣讀下罪狀,然后拖上刑場砍了。
直到三天后請戰的將士都去好幾波了,王翦才大喝一聲:
“魏國欺我太甚!”
“此去非將那大梁城連根拔起不可!”
“來啊,整軍備戰出兵大梁!”
全軍兵士一時高聲歡呼磨拳擦掌,個個都是躍躍欲試的樣子。
所以說為將者并不只是會打打殺殺,還要知道影響甚至控制兵士的心理,只有這樣才能調動部隊士氣以在戰場上獲得更大優勢。
沈兵沒什么好說的,只能和其它人一塊整理行裝。
其實身在軍中沒什么行裝好整理,就是天氣寒冷多帶一床行軍被。
這時代還沒有棉花,百姓的被子通常都是用蘆葦和柳絮填充,更窮些就是麥梗,富人則用雞毛、鴨毛。
再好些就是用帶著毛的獸皮貂毛之類的。
兵士當然是屬窮人一級,因為他們的行軍被是大批量的,動不動就上萬,即便是蘆葦、柳絮都不夠填,只能用更曬干的麥梗。
這樣制作的被子睡起來就是輕飄飄的,蓋上了還一個勁的透風。
若是在城內還好,城外那就要活受罪了。
也難怪到了冬季通常就是休戰期……冬季不僅冰雪覆蓋更難攻城,要是天氣再冷些,大軍在野外睡上一覺動不動就要凍死幾個人。
不過沈兵卻不需要擔心這問題。
沈兵才剛將自己的麥梗被裝上馬車,蒙良就湊了上來。
“嗇夫有禮,這是家父給屬下帶來的兩床被褥,望嗇夫笑納。”
說著往旁邊的親衛招了招手,不由分說便將兩床被子塞進沈兵的馬車。
沈兵謝過蒙良后上車一摸……
我去,軟綿綿的明顯是用毛料填充的。
這可是好東西!而且一來就兩床。
沈兵當然不會拒絕。
開玩笑,他可不想被凍死,往后過冬就靠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