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對秦軍攻占壽春是持歡迎態度的,心下雖也害怕但亦有所期待。
然而,正在他監工時突然聽到沈兵要來察視當下就懵了。
弁雖是不過問軍政大事但沈兵的大名早已在楚國上下傳開了。
沈兵是何許人也?
數次擊敗項燕智取汝陰最后又生擒楚王的秦國副將!
如此英雄人物居然來鐵器作坊察視?
更重要的還是這沈兵據說還是工師出身,他莫不是知道冶鐵之術?
這要是讓他尋出差錯,那豈不是……
一想到這弁心就一陣緊張,站在沈兵面前時兩腿就情不自禁的陣陣發軟。
沈兵寬慰道:
“無甚要事,我只是來此隨意看看。”
“你這冶鐵作坊,一月可產鐵幾何?”
弁拱手回答:
“回副將,每月產量不一。”
“上月產鐵一千一百三十余斤。”
沈兵“哦”了一聲。
才一千多斤,對于一個都城來說實在不多。
不過這并不奇怪。
這時代更普遍的用青銅,鐵則因為冶煉技術不成熟更脆易折,所以只用作農具。
且農具也只是部份用鐵加固。
比如鐵犁、鐵鋤之類,其主體還是木制,只是在前端與土地直接接觸的部份包覆上一層鐵。
再加上此時又不是農忙時,于是產量自然不高。
沈兵往四周看了看,就問:
“冶鐵坊是……”
弁趕忙往左側走了一步,對一幢土房說道:
“此處便是冶鐵坊,副將請。”
沈兵猜也是這幢。
因為冶鐵需要用火煉,到處都是高溫的鐵水,木房肯定不合適。
進了門去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熱浪,入眼就是十余個高爐,一群工人正在其間忙碌著。
沒得到通知的工人見身著秦軍盔甲的沈兵一行人進來,不由放慢手中的動作,眼里盡是疑惑和驚恐。
弁擔心沈兵責怪趕忙上前催促,于是工人遲疑了下又再次忙碌起來,動作似乎還比之前麻利了許多。
圓柱形高爐,皮囊人力鼓風,木炭為燃料。
沈兵在高爐間轉了一會兒,就問身邊的欠:
“大秦也是這般冶鐵么?”
欠回答:
“稟副將,中原各國都是這般冶鐵。”
這似乎是意料之中。
雖然中原各國也相互提防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的冶鐵技術流到其它國家,但在利益的驅使下,工匠或是百姓會千方百計通過學習甚至竊取技術而自我提高。
時間一長,各國的冶鐵技術就都差不太多了。
如果說有什么差別的話,那就是一些細節上的差異,比如青銅器銅與錫的配比,鐵就是碳的含量多少等。
這些很難統一,在這時代還在摸索中甚至就連煉了一輩子鐵的老師傅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當然,沈兵不需要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