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貞也不再發問,不過他大致能猜出,這溫婉應該就是河北道溫總督的家中晚輩。
由于寒風吹雪,視線變得模糊,行進速度也降了下來。
最前方的李貞忽然駐足,神情凝重,似乎在側耳傾聽什么。
“怎么了?”溫婉見他突然停下,好奇問道。
“我好像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李貞疑惑的看向林子北面,從入耳的聲音判斷,發聲之處離這不遠。
溫婉也跟隨他的目光朝北面望去,飄雪在林中胡亂飛舞,什么都看不到。
一名隨從沉聲道:“我們是往西面走,如果那怪異之聲不在我們所行進之路上,還是不要理會為好。”他認為李貞有點疑神疑鬼,因為他剛才也曾仔細聆聽,并未聽到有什么怪聲,難道這少年比我的聽力還要好?
李貞狐疑的點了點頭,畢竟在這深山老林里,未知的事物太多,上次有娘親陪同,自然什么都毋需害怕,這次卻不同了。
“也許是我多疑了,走吧。”
李貞繼續帶頭探路,約莫走了五十米,前方風雪之中,竟然隱隱能看到一座小木屋。
“這就奇怪了,上次來的時候,沒見過什么屋子啊?難道還有人住在這里?”
李貞心里一陣嘀咕,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自己一行人已經走了大概五十里路,已經身處森林腹地,誰會在這里建造屋子?
“咦?前面有座木屋,快夜了,我們進去避避風吧,”走了一天,就算是堅強如溫婉,也有點頂不住這徹骨風霜了。
雖是狐疑,但正如溫婉所說,老林內夜晚的溫度可不是開玩笑的。
畢竟這里不像娘親衣冠冢所在的地方,背有大山可依,由北而來的寒流被大山所擋而飄向別處。
現在他們可是實實在在的頂風而上。
小屋不大,靜靜地坐落在積雪之中,推開厚厚的屋門,寒風像是找到突破口一般瞬間涌入。
五人趕忙進入屋內,將門關上,里面雖是陰冷,但好在沒有風,比外面不知強了多少倍。
李貞的目光開始在屋內巡視,炤具齊全,木床棉被,角落里還堆著一人多高的柴火,屋子正中有一熄滅的火堆,上面架著一口大鍋。
溫婉的隨從已經開始取柴生火,又從外面抱了些雪來放進鍋里化水。
篝火點燃,屋內的溫度也隨之上升,李貞脫下長靴,放在火邊烘烤。
鍋內熱氣騰騰,水已燒開,一名隨從遞給李貞一只碗,在鍋里一舀,舒舒服服的喝了一碗熱水,感覺身體由上至下通泰舒暢。
坐在對面的溫婉,透過一閃一閃的火苗,眼神一直注視著李貞。
因為她有一點很奇怪,自己的三位隨從行路時臉上盡是風霜之色,如今隨著身體回暖,臉上都是紅撲撲的,當然,不用看,自己也應該是這模樣。
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年的臉龐,自始自終都是圓潤白皙,就好像風雪刮在他的臉上,留不下絲毫痕跡,若不是表情生動,她會認為那是一張面具。
李貞也察覺到她的目光,沖著她咧嘴一笑,看來這小姑娘終究是凡夫俗女,對自己的容貌完全沒有抵抗力。
“貞少爺,你姓什么?”
“李。”
“李貞?怎么聽起來像是女孩的名字?”
“我娘懷著我的時候,不知是男是女,于是就提前起了一個男女通用的名字,不過我覺得她有點重女輕男,還說什么生下男的是禍害,生下女的是棉襖,平時就總是長吁短嘆說我要是個女孩多好,哎,坑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