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才符合一個初來乍到的城市靦腆小伙子的人設。
屋子里一個五十多歲的胖大嬸用同樣心寬體胖的嘹亮嗓音喊了一聲“宋洋”之后，那個熟悉的少年再次被快遞到莫孓面前。
被火烤的滿臉通紅的少年十分高興，哭了七關還要燒千張紙，死人真麻煩啊，宋洋無奈的想著，等到他死的時候一定提前先把遺囑立好，告訴自己那群孝子賢孫不要搞這樣活著不孝死了亂叫的表面功夫，好好伺候著到他死席子一卷往火葬場一送就完事。
五叔一家子都被折騰得不成人樣了，剛才哭千張紙一頓干打雷不下雨，五叔嗓子都嚎啞了，宋洋作為宋二老太太的親孫子，自然表現也不能太差，也是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他忽然十分羨慕黃凱這小子，聽說城市里的葬禮比鄉下簡單多了，就是家里設置靈堂然后火葬場臨時來個告別儀式就直接一股煙送走了。
哭也傷元氣啊，宋洋現在覺得自己要變成黃凱之前的狀態了，渾身無力腳步凌亂。
恰好這時姑姑宋清華找他陪著黃凱去弄吃的。
他們還有最后至關重要的一場——裝箱送銀錢，這場需要所有孝子賢孫共同參與，把那些金銀錁子用紙盤子托著從一邊送到另一邊的大箱子里面，要給往生的人帶上留著花。
宋洋發現活人賺錢很難，死人個個都是大款，金山銀山別墅美女，也不知道那邊是不是特別容易通貨膨脹。
臨時灶廚設置在院子的最東南角，用苫布搭了個簡易棚子。
莫孓這一對難兄難弟摸到這邊時紅光滿面的廚師正在煎炒烹炸忙活著，主廚和其他副手都已經下班了，只留下一個貼灶和一個改刀，半夜里還有一頓本家家屬的便飯，隨便搞幾個菜大家吃飽了好準備明天出殯。
一把大號厚背斬骨刀殺氣騰騰戳在實木墩做成的大菜板上。
刀子的左下角劈進菜板一部分，和菜板形成一個銳角，似乎很多職業廚師都喜歡這樣。
“師父，您受累，給我們找點吃的，餓了。”宋洋極其熟練的給正往大鍋里丟入一條條大鯉魚的貼灶遞了根華子。
貼灶接過把那根煙別在耳后，問宋洋：“幾個人？想吃點啥？”
“我看那雞挺好，來一只唄。”宋洋做的好買賣，一根煙打算換一只雞。
旁邊改刀的眼睛一翻，說道：“有數的都不行，明天上席可就不夠數了，那邊溜丸子也不錯，一水兒的肉，都是我親手剁的。”
宋洋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同意了。
莫孓看了看他粗壯泛著油光的大手暗自點頭，這雙手一定很有力氣，怪不得會用一把那樣沉重的厚背斬骨刀呢。
“師傅，我看那亂燉好像已經熟了，勞駕盛一碗給我。”莫孓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