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蔡大娘的身后,曾經的細雨,現在的曾靜忽然問道:
“大娘,那位公子是?”
蔡大娘的嘴角上揚,似乎看到了一種可能。
“你說他啊,他叫陸長風,年僅二十,經營著一家茶館,我們來時對面的靜心茶館,就是他的,人很好,就是茶館的生意不太好。”
“靜心茶館。”
曾靜喃喃道,不得不說她認為這是一個好名字,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有一種禪意,只是人心太過復雜,想要靜下心來談何容易。
她在陸長風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蔡大娘不知道,問是因為她覺得陸長風沒有那么簡單,女人的直覺和殺手敏銳的判斷。
兩個時辰后,陸長風順著喧嘩的大街走到了一家店鋪門前,店鋪里冷冷清清,油光肥面的老板百無聊賴的瞇著雙眼。
陳記油行的肥油陳,陸長風見過,可肥油陳未必會記得他,畢竟時間過去了很久,而且當天萬金樓里魚龍混雜。
三教九流樣樣都有,湊熱鬧的遠比想做事的還多,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誰會去在意?
走進店鋪,肥油陳睜開了雙眼,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笑著走到了陸長風的身邊。
“客官是要打油嗎?”
從他的反應上來看,他沒有認出自己,既然他沒有認出來,陸長風自然也不再有顧慮,平靜的反問道:
“有醋嗎?”
肥油陳呆滯了,楞了好一會,身為轉輪王的得力屬下,活了四十多年,他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可到油行里買醋的還是頭一遭。
肥油陳的笑容頃刻間僵在了臉上,過了一會才重新帶著笑臉道:
“小店里只有做菜所需的食油,打醋的話出門右轉。”
陸長風輕描淡寫的道:
“噢,我就是問問。”
肥油陳的笑容又僵在了臉上,陸長風的目光從柜臺上轉移到了一個鳥籠上,籠子里一只白色鳥歡快的上躥下跳。
陸長風回頭指著鳥籠道:
“這鳥賣嗎?我出一百兩。”
肥油陳望著陸長風的眼神變的怪異了起來,從陸長風的穿著上來看,他不像是一個可以隨手拿出一百兩銀子的人。
可從話里的語氣上,卻讓難以懷疑他沒有那么多的銀兩。
“客官說笑了,區區玩物怎么可能值一百兩的銀子,它是我用來養著解悶的,時間了長了有了感情,多少銀兩都不賣。”
肥油陳拒絕了,意料之中的事。
每個月各地官員的上供都是經由他手,那是每個月幾十萬兩的白銀,不要說是一百兩,即使是一萬兩也無法讓他心動。
“可惜了,我很喜歡那只鳥。”
“客官若是喜歡養鳥,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京城里有一條街,專門給富家弟子提供各種稀有的玩物,在那里客官一定能找到更為滿意的。”
肥油陳在心里已經把陸長風歸類到紈绔之弟中了,畢竟,尋常人誰會舍得花一百兩去買一只鳥當玩物。
他雖然不屑,但卻不能表露。
有人喜歡花,有人喜歡草,有人喜歡字,有人喜歡畫。有喜好就會有人投其所好。
那么需求也就來了,有需要就有交易。
這種地方,在隨便一個城市都能找的到。
陸長風搖搖頭,向門外走去。
“客官慢走。”
紈绔弟子不易得罪,大多都是有錢有勢的主,肥油陳躬身把陸長風送了出去,直到走了一段距離,肥油陳臉上充滿了厭惡的表情,冷喝道:
“什么玩意?當我肥油陳沒見過銀子?想用一百兩買我的鳥,簡直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