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你竟然會因為別人遭受的苦痛,表現得這么激動?”
“我...”林新一臉色一滯:
糟了...他剛剛一個沒忍住,來了個真情流露。
而這種有感而發的情緒,很難用“表演”來搪塞。
畢竟,單純從他扮演的這個管理官的角色來說,負責破案就夠了,根本沒必要加上這場憤慨斥責的戲。
貝爾摩德一定是看出來,自己和原主的性格不符了。
“麻煩了...”林新一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而在他為對方這敏銳的觀察力感到緊張不安的時候...
那雙近在咫尺的翠綠眼眸中,卻悄然浮現出了一抹無奈:
“你果然還是在為雪莉的事而恨我。”
“剛剛那些話...呵...”
貝爾摩德自嘲地笑了笑:
“罵的恐怕根本不是高杉俊彥,而是我吧?”
林新一:“???”
他心里有些沒反應過來,但還是很及時地,切換成了那張苦大仇深的面癱臉。
只有用這張琴酒同款的冷臉,他才能盡量掩飾自己的情緒不被這位貝爾摩德老師發現。
“'在痛苦中心理扭曲的怪物,把憤怒發泄在無辜者身上的懦夫'...”
貝爾摩德緩緩地重復了一遍,林新一先前斥責高杉俊彥的話。
說著這些話,她的眼睛里中悄然多了一抹微不可查的苦澀:
“原來你就是這么看我的嗎?”
“我這個老師在你的眼里...也不知不覺變成了‘怪物’呢。”
聽到這里,林新一總算反應過來:
原來他剛剛罵高杉俊彥的那些話,竟然能跟貝爾摩德的情況完美契合。
因為小哀跟他說過,貝爾摩德似乎因為她父母當年被組織要求做的某些研究,而對她父母產生了深深的恨意。
而在宮野夫婦死去之后,她又開始遷怒宮野家的兩個女兒。
這種難以理喻的仇恨,簡直跟高杉俊彥對松本警視女兒做的事情一模一樣。
所以...
在貝爾摩德聽來,林新一這就完全是在借題發揮,指桑罵槐了。
“我沒這個意思。”
林新一搞清楚了狀況,便干脆冷著臉,順勢地把話題帶了過去:
“雪莉都已經死了,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
貝爾摩德一陣沉默。
而林新一也不再跟她多聊,而是忙著去指揮現場警員進行收尾工作。
看著林新一遠去的背影,貝爾摩德取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默默地叼在嘴里點著。
在公共場所吞云吐霧并不禮貌,不符合她這個淑女的角色,但她現在還是想吞云吐霧。
因為,想到林新一對自己的冷臉,還有他罵的那些話,她心里就按捺不住地有些煩躁:
“可惡...這個女人,死了還這么陰魂不散。”
貝爾摩德本能地討厭著宮野志保。
但是,這女人畢竟已經死了。
仇人死了,恨意就會不自覺地消減。
再想到高杉俊彥,那個滑稽可笑的復仇者...
這感覺就像是在照一面鏡子,鏡子里清清楚楚地照出了自己的丑陋。
“呵...把憤怒發泄在無辜者身上的懦夫...”
貝爾摩德深深吐出一口煙霧。
煙霧緩緩彌散,她的目光也隨之變得茫然:
“這個無辜者已經死了。”
“現在的我,又能恨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