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一陣沉默,問道:
“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
“是張田先生本就打算自殺,而在自殺之前,悲痛哭泣。”
“而他哭的過程中,突然接到女兒的電話。”
“他沒有跟女兒說出真相,一來是不忍心讓女兒察覺自己要走上絕路。”
“二來,留下這樣的短信對話,許下‘晚上回去陪女兒的承諾’,也能讓他的觸電看著更像是意外,而不是自殺。”
“這...”柯南一時語塞:
其實他也能想到。
按照灰原哀提出的這個猜測,也完全能解釋得通。
但是...
“但是我還是不愿意相信。”
“作為一個父親,他真的會欺騙女兒,許下虛假的承諾嗎?”
“他說了要回家,卻只送回去一具尸體。”
“這樣做...未免太殘忍了。”
柯南深深一嘆,神情有些低落。
他終究還是沒能找到足夠有力的證據。
他的這番推理,或許只是些無用功。
“不,柯南,你做得很好。”
林新一搖了搖頭,贊許地說道:
“你還原出的,是張田先生出事前的最后一刻。”
“至少你知道了,他在哭,他給女兒許下了要回家的承諾。”
作為法醫,在完成刑偵工作的同時,他也會不自覺地做些“無用的推理”。
他會想象死者生前經歷的細節,想象那一刻的環境,聲音,姿態,動作。
試著去體驗對方的心情,感受對方的痛苦。
這樣做對當然是無助于案件的偵破。
但要是不做這些無用功,不去感受死者的心情...在工作中慢慢地見多了死亡,就會漸漸失去人情味,甚至是作為警察的責任心的。
“唉...”林新一也輕輕一嘆:
“說到底,這個案子缺少證據,也就沒有真相。”
“是惡意的自殺騙保,還是可悲的意外觸電?”
“從法律上講,疑罪從無,標準答案是后者。”
“而從我們的內心來講...”
“真相就只能是,我們愿意相信的那一個。”
柯南已經選擇了他更相信的一個答案。
“那你呢?”
灰原哀有些好奇地看向林新一:
“你也更愿意相信,張田先生是個意外死去的好父親?”
“我...”林新一把自己代入,認真地想了一想。
“沒錯,我也更愿意相信后者。”
雖然比不過毛利蘭,但林新一的共情能力也非常強大。
他不知不覺地也將自己代入張田先生所處的絕望境地,然后喃喃自語地感嘆道:
“如果是我的話,就算是真的想自殺,突然接到女兒飽含關切的電話...”
“恐怕也會變得留戀人世吧?”
林新一很是動情,就好像他真像張田先生一樣,有個可愛的女兒一樣。
說著,他還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想摸灰原哀的頭。
灰原哀:“......”
“可惡,別把我代入女兒的角色啊...”
她咬著小虎牙,咯吱咯吱地,像是要把林新一的手指一口吞掉。
但林新一還是摸上了她軟軟的茶發:
“聽著所愛之人的聲音,又怎能忍心離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