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來拜訪都能看見這位灰原小姐,看來她真的跟林先生你很親。”
“但小孩子最后還是得多跟同齡人在一起玩。”
“林先生你還是別太慣著她...”
“不用你管。”灰原哀冷冷地打斷道:“那些學校里的小鬼,我和他們玩不到一起。”
這同樣是實話。
而且也能解釋她為什么總是出現在林新一家里的原因,徹底打消這位降谷警官的懷疑。
但降谷警官卻比她想象得還要“多事”。
他也不急著去說公務和正事,反倒耐心地關心起灰原小小姐的心理狀況:
“你在學校里...”
“沒有朋友么?”
降谷警官細細打量著灰原哀那精致立體的五官,那湛藍如水的瞳孔。
然后不待灰原哀回答,他就用一種頗有感觸的復雜口吻問道:
“是不是因為你是混血的孩子。”
“所以學校里的同學都歧視你,欺負你,不跟你在一起玩?”
“嗯?”灰原哀微微一愣。
林新一也不禁有些好奇:
這降谷警官怎么能突然聯想到這里?
在審美嚴重受西方影響的東亞,尤其是恨不得換身白皮脫亞入歐的曰本,混血兒那可是天生地位高人一等的存在。
尤其是像灰原哀這種正宗昂撒混血,就更是站在了鄙視鏈的頂端。
更何況她這混血還混得這么好看,客觀上也的確是到哪都會受人追捧、憐愛的存在。
怎么會受歧視呢?
林新一不懂降谷警官的這番感觸是從何而來。
灰原哀也依舊保持著那張平靜如冰、淡然如水的臉龐,沒怎么加以理會。
但這張臉在熟悉她的人看來是高冷。
可在現在這情形下,在心中已然對灰原哀產生共情的降谷警官看來,她的神態里就更多地反映出一股孤獨。
這種孤獨和沉默,他很熟。
“難怪她看著會比普通小孩成熟。”
降谷警官輕輕一嘆,目光里更多了一股溫暖:
“你在學校里一定很不容易吧,小哀?”
“.....”灰原哀沒說話。
只是暗暗用一種無奈的目光打量著他。
但這種幾乎不帶任何表情變化的情緒變化,卻是很難讓人讀懂的。
降谷警官就還沒意識到自己完全理解錯了灰原哀的處境,還在自說自話地安慰著她:
“人總是會排斥和自己不一樣的存在。”
“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或許會因為你的膚色、你的人種歧視你,跟你開一些非常惡劣的玩笑。”
“但是你得記住...”
“千萬不要難過,更不要為此而自卑。”
降谷警官的聲音很溫暖,感情也很真摯。
這股暖意足以讓人觸動。
就連原本覺得他“感情過于豐富”、“腦補能力太強”的林新一和灰原哀,也都不再覺得這個會耐心安慰孩子的男人“傻”了。
他們都在耐心地聽降谷警官講完:
“小哀,有個人曾經跟我說過這么一段話。”
“這段話我一直記在心里:”
“人類就算看上去很不一樣,但是切開剝了皮之后大家的血肉還是一樣的。”
“證據就是,不管是黑種人,白種人還是黃種人,大家都一樣....流著紅色的血液對吧?”
降谷警官眼中閃爍出回憶的神色,緩緩念出了這段對他非常重要的話語。
“這...”灰原哀愣住了。
因為她覺得這話有些耳熟。
她出生后就沒見過自己的母親。
但從姐姐那里,卻還能聽到一些母親生前留下的一些只言片語。
這些母親生前說過的,能讓姐姐印象深刻地記下,又作為寶貴記憶傳給她的話并不算多。
可這段話...
“我...”灰原哀忍不住輕聲呢喃:“我好像在哪里聽過呢。”
“我也好像在哪聽過啊...”
灰原哀還沒發表完感想,林新一就也下意識說道:
“這不是《非自然死亡》的臺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