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這個太簡單了...”
林新一早有準備地給出答案:
“赤野角武的尸體就是最好的證據。”
赤野角武的尸體雖然卡在了車輪下面,但列車只是碾碎了他的下肢,他的上半身軀體都還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
這就給尸檢留下了足夠完整的樣本:
“他的尸體口唇發紺,指端發紫,雙側瞼結膜均見少許出血點——”
“這些都是典型的窒息死亡特征。”
答案顯而易見。
如果赤野角武只是跳軌自殺,或是被人推下去,從而單純地死于列車撞擊與碾壓。
那他又怎么會出現這種窒息的癥狀?
“出現這種尸體征象,說明死者生前一定處于一個供血不足、窒息缺氧的病發狀態。”
“所以我才懷疑,赤野角武是死于情緒激動誘發的心血管疾病猝死。”
林新一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但又很謹慎地補充道:
“當然要驗證這個結論,除了簡單的尸表檢查,還必須得經過全面、細致、系統的尸體解剖。”
“如果解剖發現有冠狀動脈粥樣硬化的病理學改變,有心肌缺血性改變,或是有心肌病病理學改變,等等可能導致猝死的病理學證據...”
“且排除其他疾病死亡,排除中毒導致的猝死...”
“那我們就可以證明,赤野角武的確是死于情緒激動誘發的猝死,而不是列車碾壓。”
聽到如此科學細致的解釋,大家都贊同地暗暗點頭。
但還是有人頗為在意地問道:
“那林先生,有沒有可能是赤野角武正好在發病的時候,被人推下站臺了呢?”
“或許他的病情本沒那么嚴重,還不至于猝死病亡。”
“但是卻恰好被人推下了軌道,慘死在了車輪下面——”
“這還是有可能是一樁命案啊。”
“這...”大葉悅敏聽得臉色一黑。
林新一也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說的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但疑罪從無,既然現場找不到能證明死者是被人推下站臺的證據,那就不能主觀地把殺人罪名扣在大葉先生頭上。”
“這是你問的第一個問題。”
“而你提到的第二點,我或許能給出答案。”
那人猜測,赤野角武的病可能原本不至于要命,真正導致他死亡的還是列車的撞擊和碾壓。
“但尸檢結果表明:”
“赤野角武大概率是死于疾病猝死,而不是列車的撞擊和碾壓。”
“首先,當時列車進站的時候已經經過大幅減速。”
“雖然其余力仍舊足以將赤野角武撞飛,但從其尸體落地的位置來看,他飛出去的距離也不算遠。不難看出,其受到的撞擊力度也并沒有大家想象得大。”
“最關鍵的是,死者頭部僅有一處落地過程中與地面碰撞形成的枕部撞擊傷,且傷勢并不嚴重——至少,沒嚴重到能瞬間致人死亡的地步。”
頭部只有一處落地時形成的撞擊傷。
說明地鐵一開始沒有直接撞到赤野角武的腦袋,沒有傷到那最為致命的要害。
而從赤野角武頭部傷勢的嚴重程度判斷,光是與地鐵車頭的第一次撞擊,還有落地時和地面的碰撞,應該還要不了他的性命。
而在那之后,列車又在急剎中緩緩向前,從他的大腿上面殘忍地碾了過去。
“這種堪比‘腰斬’的傷勢的確致命。”
“卻也不能瞬間致人死亡。”
“人的生命要比我們想象得都更頑強,所以死于軌道交通事故的死者,往往會經過一番極為痛苦的掙扎才會徹底死去。”
“所以在列車事故中發現的死者,其雙手往往緊攥呈握拳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