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矢昴故作感慨地輕嘆道:
“我是想說,既然她在長大后還跟你有所往來,還一直在身邊陪伴著你。”
“而她在今井先生你心里又這么重要。”
“甚至僅僅聽到她的聲音,就會忍不住停下殺手。”
“那你一開始為什么還會在20年后生起殺心,失控地走到這最后一步呢?”
他擺出一副為今井徹夫感慨不忍的模樣。
同時將眼中的期待和急迫都掩飾得很好。
這時只聽今井徹夫輕輕嘆道:
“這可能就是命運的玩笑吧。”
“其實在20年前的那次見面之后,我就已經努力打消了殺意,平靜地接受了作為出島先生助手的命運。
“而明美小姐從那時開始,也已經20年沒有再見過我了。”
“可就在幾個月前...”
“她卻突然來到了出島先生的事務所——”
“對了,話說起來...出島先生和她父親是兒時好友,他開辦設計師事務所的那幢房子,還是從她父親那里借過來的。”
“那幢房子其實是她家的祖宅,是她父親長大的地方。”
“所以明美小姐那天也算是久違的‘回家’吧。”
今井徹夫不知不覺地打開了話匣子,說出了許多沖矢昴十分在意的情報。
“總之,那天她突然拜訪了事務所,還帶著她那20年沒有變過的笑容。”
“這笑容讓我死寂的心又活了過來。”
“我想到了我20年前追逐過的夢想。”
“所以我嘗試著跟出島先生提出辭職,想要撐著還沒老到退休,再借著這些年的積蓄出去博上一把——”
“都又給他當了20年助手了,這次出島先生總該放手了吧?”
“我當時是這么想的。”
可是出島壯平又一次拒絕了他。
不僅拒絕了他,而且還非常惡意地嘲諷:
“單干?呵呵,你現在的創意水平可沒資格當獨立設計師。”
“20年前還差不多吧。”
20年前刻意打壓封殺,把他逼到破產。
20年后還嘲笑他沒有當年的才華,笑他單干干得晚了。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聽到這不加掩飾的羞辱,這加害者得意洋洋的炫耀,今井徹夫心中沉寂已久的殺意,便再也壓抑不住了。
他再次想到了殺人,而且在長達幾個月的糾結和掙扎之后,徹底被復仇的怒火給吞噬了。
“我本來以為,明美小姐會再次帶著她治愈的笑容出現在我面前。”
“而她也是這么說的——”
“她幾個月前拜訪事務所的時候,還說自己再過一個星期,就會帶她妹妹來看我們大家。”
“可后來明美小姐卻始終沒有出現,就像忘了這件事一樣。”
“我的憤怒也在這幾個月的壓抑和掙扎之后...徹底失控了。”
說到這里,今井徹夫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的故事已經講完了。
“給我戴上手銬吧。”
“我對不起...明美小姐的笑。”
今井徹夫主動配合著戴上手銬,又在警員的押送下緩步走向警車。
宮野明美神情復雜地望著他的背影。
想說什么,卻又無法開口。
想要落淚,卻也只能忍著。
最終只能將萬千情緒凝聚成一道復雜目光。
而就在今井徹夫徹底離開現場,去坦然接受法律審判的最后一刻...
他又按捺不住地停下腳步,回頭向宮野明美深深一望:
“淺井小姐,謝謝...”
“你真的和她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