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整跑了五年,直到遇見一個和尚。
這和尚很不一般,因為他并沒有隱于仙山深處,而是在山下的凡人世界留連,也不穿僧衣,粗麻一披,芒鞋露足;也沒有化緣的盂缽,卻是背著一個大藥箱,走村串鎮,毫不隱藏自己的行跡和目的。
不管真的假的,至少活的很真實。對一個修行人來說,在首重自己的修行的同時,還能兼顧修行地附近的凡人,這就是一種態度,比在寺里念無數遍阿彌陀佛要實在的多。
“行住坐臥,純一直心不動道場,真成凈土,名一行三昧。
大師好根性,讓人敬佩!晚輩打擾,尋問去處,不知能否得一言指點?”
婁小乙等和尚處診離開后,才現身相問,此僧氣息深不可測,料來二斬之身,就是前輩,需得敬重。
“佛是無心道人,不執著我,不分別法!有渡眾之心,又何分彼此?
小友自問便是,不需多慮知卻不言!”
婁小乙再一禮,“有崖壁高懸,有群鷹筑巢,孤峰直立,寂無人煙……此等仙跡,大師有可見否?”
懸壁鷹巢,婁小乙其實并不知其名,只三秦劍靈所顯;入得內景天后,看仙跡各有其妙,無一雷同,想來那地方也不會有第二個。
和尚卻不直接回答,只直視于他,“我觀小友際遇甚是奇特,既懂佛,又殺佛,不知有何緣故?”
不愧是二斬高僧,婁小乙的過往雖不至于被看的通透,但大略也無法隱藏;婁小乙并不驚慌,像這種質詢,他經歷的太多了,自有一套自圓其說的論調。
“懂佛,是因為佛道本為一家!既學道,當知佛,一為二,二而一也!
殺佛?不過是佛要殺我,不得已而已!主世界混亂,各種爭伐,身在其中,無從選擇!”
和尚就嘆了口氣,主世界的種種,他如何不明白?也是道爭,但如果一定要說出個始作俑者,大約是跑不了佛門的,也是事實。
“佛祖教人要惜生,花開并蒂皆為人;存心一點知莫問,舉頭三尺有真神!
小友所問之處應為懸壁鷹巢,此乃兇險之地,汝可知否?”
婁小乙堅定道:“晚輩省得!”
和尚點頭,良言勸不了尋死人!一指身后,
“你走過了!回頭往彩云處飛,大概年余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