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和李清擔心的一樣,他們都以為,那邪修還沒有得到純陽之體的魂魄,但其實,純陽的魂魄,是他第一個得到的。
張員外,任遠等人,各有各的死法,那人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唯獨對李慕,簡單粗暴。
如果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占據了李慕的身體重生,恐怕他的死因,會是因公殉職,衙門查看他生辰八字的時候,或許會發現他是純陽之體,進而加大調查的力度,最后抓到一位被推出來當掩飾的妖物或是鬼物,草草結案。
根據那邪修的作案風格,李慕覺得他一開始很有可能就是這么打算的。
本該死去的人又活了過來,恐怕他也嚇得不輕。
“嚇死你個孫子!”
李慕在心中惡趣味的想到。
洞玄巔峰的邪修,吹口氣都能吹死李慕,集整個北郡之力,恐怕也難以鏟除,他只能寄希望于符箓派的援兵能夠給力一些,千萬別讓那人再回來找他……
柳含煙想了想,說道:“要不你跑吧,離開陽丘縣,離開北郡,這樣那邪修就找不到你了。”
李慕搖了搖頭,如果那邪修真正盯上了他,除非他跑到符箓派祖庭,或者心宗祖庭這樣的地方,否則,還是躲不過。
洞玄境修士,有一手神通,叫做取月,又叫玄光術。
施展此術時,會在墻壁,或是虛空中,出現一個圓月狀的光影,通過這光影,可以看到施術者本人想看到的人或物。
就像是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攝像頭,無論李慕跑到哪里,都無法躲避。
“會有辦法的。”多想無益,李慕舒了口氣,說道:“你先去休息吧,或許,他不會再回來了。”
李慕不太相信那邪修不會回來,只是安慰柳含煙而已。
第二日一早,李慕慣例的來到衙門。
為了避免引起恐慌,張縣令沒有公開那件事情,衙門里一如往常。
韓哲今天換了一身衣服,將頭發梳的很整齊,還修剪了鬢角,看起來人模狗樣的。
李清在看書,張山在值房搖骰子自娛自樂,李肆晚上太過操勞,趴在桌子上補覺。
李慕和李清打了招呼,走進另一座值房的時候,意外的發現,老王已經回來了,正靠在值房的椅子上打盹。
值房內,老王靠著椅背,脖子后仰,顯然處在似睡非睡之間,椅子的兩只前腿翹起,整張椅子都在輕微搖晃。
某一刻,那椅子失去了平衡,老王連人帶椅的,向后倒去。
李慕及時的扶住了椅背,他這把老骨頭才不至于散架。
老王被驚醒,看到李慕時,抹了把嘴角的口水,說道:“李慕啊,好久不見……”
李慕將椅子擺好,問道:“這半個多月,你去哪里探親了?”
“就隔壁縣。”老王走到墻角的架子旁,打了把水洗臉,說道:“年輕時候認識的一個老伙計走了,我去吊唁吊唁……”
李慕坐在椅子上,說道:“節哀。”
“節什么哀啊……”老王咧嘴笑了笑,說道:“他都活到六十了,該受的罪受了,該享的福也都想了,有什么哀的。”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說道:“早晚我也得有這么一天,還得你們幫我料理后事,到那時候,你可得幫我看著張山一點兒,別讓他在棺材上給我偷工減料,你們要是敢卷一個草席就把我埋了,我做鬼也纏著你們……”
李慕擺了擺手,說道:“你的身體,想死還得兩年,到時候等到賺到錢了,給你買金絲楠木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