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耳力甚好,聽得清楚,頓時像被澆了一盆冷水,所有的精神氣都沒了。
曹苗聽見,看了一眼說話的那人,哼了一聲,舉起左手,豎起中指。
一輛馬車輕馳而過,一個身影在車簾中閃過,正好看到曹苗豎起的中指,連忙招呼車夫停車。車夫一邊勒韁繩,一邊長喝一聲:“吁——”緩緩將馬車停在路邊。
“大王子,是你嗎?”馬車后門打開,一個人從里面鉆了出來,站在路邊,向緩緩走近的曹苗拱手施禮,朗聲笑道:“大王子,還記得我嗎?南陽鄧飏鄧玄茂。”
曹苗定睛一看,不禁咧嘴一笑,隨即又恢復了冷漠。“原來是你。”
“是我,是我。”鄧飏笑容滿面。“王子這是哪里去?我送你一程?”
“不用。”曹苗搖搖頭,一口拒絕。他還有正事要辦,沒興趣和鄧飏扯淡。
鄧飏熱臉碰了個冷屁股,卻不以為忤,反倒更加恭敬。“大王子不愧為狂士,胡服快馬,昂揚而行,自立于天地之間,非等閑人可知。飏雖不才,愿隨王子左右,朝夕受教。”
曹苗瞅了鄧飏一眼,哭笑不得。這貨是不是賤?看不出來我不想理你嗎?他沒說話,一臉冷漠地踢馬從鄧飏身邊經過,同時豎起了中指。
鄧飏一見,立刻收起笑容,雙手交疊,身如折磬,深施一禮。
曹苗微怔,隨即想起曹志說過的事。這貨會錯意了,以為自己又和他討論玄學呢。這次不說話,改作以行動對行動了。不得不說,這貨是真聰明,不做和尚真是太可惜了。
曹苗沒說話,勒住坐騎,居高臨下的打量著鄧飏,中指一動不動,眼神中卻有些期待。
鄧飏彎著腰,看不到曹苗,卻能看到曹苗的坐騎沒有前進,知道曹苗沒走,心中歡喜,覺得這次有希望,應該是答對了。一抬頭,卻又看見熟悉的手指,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目瞪口呆,不知說什么才好。尤其是看到曹苗眼神的期待,更是慚愧得無地自容。
曹苗嘆了一口氣,搖搖著,收回手勢,繼續向前,再也沒回頭看鄧飏一眼。
鄧飏滿臉遺憾地看著曹苗遠去,撫掌而嘆。“仰之彌高,鉆之彌深。雖欲從之,末由也已。大王子風姿卓絕,我卻不能從之學,實在是人生至憾。”
這時,后面又駛來一輛馬車,緩緩停住。車窗拉開,一人沖著鄧飏喊了一聲:“玄茂,你怎么還不走。再不走,就吃上不午飯了。”
鄧飏回頭一看,見是夏侯玄,笑道:“是太初啊。沒什么,剛剛遇見大王子。本打算向他請教,沒想到還是不合格。事不過三,我怕是沒這榮幸了。”說著,往曹苗消失的方向指了指。
夏侯玄順著鄧飏的手指看去,皺了皺眉,叫過一個跟在車側的騎士,吩咐了幾句。
騎士躬身領命,策馬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