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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壹返回三樓,叩響了曹苗的艙門。
過了好一會兒,艙內才傳出不耐煩的聲音。“阿虎,去看看是誰,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阿虎應了一聲,將艙門打開一條縫,盯著呂壹看了又看,揚聲道:“主君,是呂君。”
“呂君,哪個呂君?”
呂壹大聲說道:“曹君,在下呂壹,有要事請教。”
“呂壹?怎么又是你?不是說明天再來嗎?”隨著一陣簌簌聲,曹苗從內艙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穿衣服。他來到門前,隔著艙門打量著呂壹。“究竟有什么要事,不能明天再說?”
呂壹笑著拱拱手。“慚愧,實在是情非得己,必須今天說。明天,就要去解煩營說了。”
曹苗眉毛一揚。“解煩營就解煩營,我也覺得和孫夫人說更方便些。”
“孫夫人的確干練,行事果斷,只是解煩營沒有西施舫的酒菜、艙室,可能不怎么舒服。”
曹苗眼神微縮,盯著呂壹看了又看。“你威脅我?”
“不敢。”
兩人對峙了片刻,曹苗率先收回眼神,咂了咂嘴。“好吧,公主要哪兒?容我更衣,前去拜會。”
“公主在樓下。曹君不妨先和我……”
呂壹話音未落,曹苗“呯”的一聲關上了門,不屑的聲音從艙里傳來。“要么你和我的親衛說,要么請公主等著。我肚子不舒服,更衣的時間可能有點長。”
呂壹的臉抽搐了兩下,一抹煞氣從眼中一閃而過。曹苗的態度讓他非常難堪,幾乎忍不住要發飚。只是一想到樓下的孫魯班,他不得不忍氣吞聲。他是奉詔協助孫魯班查案,不是他自己辦案,問出結果,讓孫魯班立功才是關鍵。
呂壹強笑了兩聲,轉身離開。他看了一眼對面秦博的房間。房間里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呂壹下了樓,向孫魯班報告,曹苗正在更衣,過會兒會下來與公主面談。
孫魯班正在吃晚餐,也沒多想,點頭答應,示意呂壹去外面吃點東西,待會兒與曹苗談判。呂壹猶豫著,沒有動。孫魯班不解地看看他。
“還有什么事?”
“公主,孫夫人適才所言,不無道理。這曹苗看似癲狂,實則狡猾,深諳擺布人心之道。公主質樸率性,要小心些,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孫魯班放下了手中的肉,用布抹了抹嘴。“你說得有道理,那傖夫自以為是,的確可惡得很。你跟我說說,他提到的《諫逐客書》究竟是什么書?有什么講究?”
呂壹的嘴角抽了抽。“公主,《諫逐客書》是秦朝左丞相李斯寫的一篇文章,其意是諫阻秦王逐六國卿士……”呂壹將《諫逐客書》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又道:“如今我大吳有淮泗與江東之爭,曹苗提及此文,有刻意挑撥的嫌疑,公主不可不防。”
孫魯班恍然大悟,一拍案幾。“好陰險的小子,竟敢挑撥離間我大吳君臣,待會兒看我不狠狠的駁斥他一番,讓他見識見識我江東有人。”
呂壹苦笑。“公主所言甚是。只是大王志在天下一統,公主不宜拘泥于江東,畫地為牢,自縛手腳,反倒違背了李斯諫秦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