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避免這一點,唯有爭取并州,并將兗州、冀州占為己有。孫權之前就和費祎提過這一點,但費祎堅決不同意。孫權急于稱帝,沒有底氣拒絕。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孫權自然要好好利用,逼費祎讓步。
殊途同歸,雙方的論述重點雖然不同,目的卻是一致。
孫夫人本不擅長辯論,她來的目的也不是討論協議細節——孫權會更派合適的人來談——而是示威。見費祎不肯認賬,登時變了臉色,扔下幾句威脅的話,拂袖而去。
第一回合結束,雙方看似不歡而散,形勢緊張,其實原則已定,剩下的只是討價還價。
盡管如此,費祎還是很不安。
孫權的胃口很大,已經超出了諸葛亮能夠接受的范圍,除非將事情的真相告訴諸葛亮。
那樣的話,他的前途就算結束了。這么大的損失,足以要他的命。
費祎長吁短嘆,連吃飯都沒了胃口,平日的從容不翼而飛。他冥思苦想,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能保全自己的辦法。
不知不覺,夜色已深,侍從們緊張了半天,都筋疲力盡,昏昏欲睡。
費祎也很疲憊,他回到內室,和衣而臥,兩眼看著帳底出神,心如死灰。
“校尉。”一個侍從走了進來,手里端著食案,輕聲喚道:“吃點東西吧,別餓壞了身體。”
費祎心煩意亂地揮了揮手。“放在一旁,下去吧。”
“喏。”侍從應了一聲,將食案放在床邊,卻沒有退下,走到費祎床邊,俯身打量著費祎。費祎有些詫異,定睛一看,發現此人并非自己的侍從。他大吃一驚,剛要大叫,已經來不及了。
那人出掌如刀,一掌切在費祎的脖子上。
費祎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那人迅速從身上抽出一枝箭,塞入費祎的手中,然后握著費祎的手,將箭插入咽喉。
鮮血涌出,浸濕了被褥。費祎掙扎了幾下,就在昏迷中失去了性命。那人等了片刻,確認費祎氣絕,重新端起食案,嘆息著,退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侍從打了個哈欠,毫無察覺。
那人出了院子,走到無人處,四處張望了一下,隱身角落里,脫下身上的侍從服飾,換上一身青衣,扮作驛館里的雜役,大搖大擺了出了驛館,登上靠在河邊的一艘烏篷小船。
“走吧,去西施舫。”
船槳搖動,發出“咿呀”的輕響,小船緩緩離開碼頭,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