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功夫,艙里收拾得整整齊齊,羅蘭又出艙去,很快帶著兩個侍者過來,一個提著兩大桶熱水,一個捧著盆和布巾等洗漱用品。從服飾看,這兩人也是步夫人身邊的侍者。
曹苗清楚步夫人的心思,也不拒絕,只是讓阿虎取了一些錢打賞。那兩人千恩萬謝,笑嘻嘻的走了。他們如此感激,未必是因為錢,而是清楚曹苗的身份,有意獻殷勤。
有了羅蘭,阿虎輕松了很多。見沒自己的事,就到外面去躺著了。
曹苗洗漱完畢,卻睡不著。他躺在床上,回想著曹夫人和詩彩影的話,越想越無奈。他一直覺得自己能逆轉局勢,現在看來,他只不過是臺前唱戲的那只猴。不管他蹦得多兇,脖子上的繩索還是抓在別人的手里,甚至不止是一根繩索。
曹叡,曹植,阿虎的生母,或許還有其他人,他不清楚。
所有人都想利用他,卻沒有人在意他怎么想。
我TM就是個工具人。曹苗恨恨的罵了一句,蒙上了被子。
——
洛陽。
曹叡坐在臺階上,兩腿分開,露出兩條瘦骨嶙峋的腿,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校事劉慈伏在臺階下,瑟瑟發抖,額頭已經被磕破,青磚上血跡斑斑。
“廢物!一群廢物!”曹叡越看越生氣,抬腿一腳,將劉慈踹倒。“滾!滾得越遠越好,別讓朕再看見你!再給你半個月,查不到兇手,就拿你頂罪。”
劉慈如逢大赦,連滾帶爬,像條狗似的,夾著尾巴跑了。
“辟邪,朕怎么就信了這些廢物?”
辟邪苦笑,卻不敢應答。三年之內,接連兩個皇子夭折,曹叡正在盛怒之中,怎么說都不對。他現在懷疑皇子曹穆不是夭折,而是被人謀殺,要劉慈找出兇手,談何容易。
皇子不是普通人,處于嚴密的保護之中,能接近皇子的人就那么幾個,已經都被劉慈嚴刑拷問得半死不活,倒是有人交待了,但那都是屈打成招,除了浪費人力物力之外,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別說半個月,就算是半年,劉慈也查不出什么東西來。
曹叡顯然也清楚這一點,發了一通火后,又陷入了沉思。
最近他經常這樣,有時候甚至會在朝議時走神。
腳步聲響起,曹爽匆匆走了進來,一見曹叡的模樣,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站在遠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辟邪看得清楚,輕輕咳嗽了一聲。
曹叡驚醒,抬頭看見曹爽,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最近有點煩曹爽。穩重有足,機靈卻不足,換句話說,是不夠聰明,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和曹苗相比,他簡直就是個廢物。
一想到曹苗,曹叡的心情更加復雜。曹苗渡江半年,成功的阻止了孫權稱帝,引發了江東君臣內訌,如今還有擴大的趨勢。不出意外的話,孫權年內稱帝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可是曹苗不聽指揮,自作主張,甚至有些肆無忌憚,也讓曹叡非常頭疼。
他不知道曹苗還會搞出什么花樣,下一個消息是吉是兇,是讓他興奮,還是讓他郁悶。
曹叡招招手,將曹爽叫到跟前,瞅了他一眼,陰惻惻地說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