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天子是曹氏血脈,謠言就是謠言。
要么天子是袁氏血脈,謠言并非空穴來風。
德陽公主聽完,一拍大腿。如果不是夏侯徽提醒,她還真想不起陳夫人這個人。
夏侯琰托著腮,突然說了一句。“如果天子真是袁氏血脈,我們該怎么辦?允良阿兄怎么辦?”
夏侯玄、夏侯徽面面相覷。
是啊,如果證實了天子就是袁氏血脈,他們該怎么辦?
或者說,所有的曹氏、夏侯氏該怎么辦?是奮起抗爭,還是默認?
默認不太可能。抗爭,大司馬曹休、大將軍曹真是關鍵。可他們當年都是曹丕的支持者,和曹植明爭暗斗多少年。如今愿不愿意擁立曹植?
從常理而言,可能性不大。就算他們要逼曹叡退位,也會擁立曹丕的兒子,絕不會是曹植。
曹植本人或許不會反對這個決定,曹苗呢?
即使按夏侯徽的計劃,毋須挑破事實,明著對抗,只要切斷曹叡將帝位傳承到袁氏血脈的可能性,依然能保持表面上的和平,依然無法避免一個問題:曹苗能答應嗎?
辛苦一場,卻是為他人做嫁衣?這似乎不太符合曹苗的性格。
這就是夏侯徽計劃中最大的破綻。
“最好能和允良面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夏侯玄搓著手,幽幽地說道。
“誰能當此重任?”
夏侯玄看著夏侯徽,不說話。
夏侯徽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無稽之談。且不說我根本沒有能力說服他,就算有,我能去江東?”
夏侯玄苦笑,還是不說話。
德陽公主卻點了點頭。“媛容,你還別說,我也覺得只有你適合。當然,怎么見面是個大問題,可是就人選而言,的確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
夏侯琰說道:“是呢,允良阿兄到洛陽這么久,只聽過姊姊一個人的勸。如果有人能勸他,非姊姊莫屬。只是……”夏侯琰吐了吐舌頭。“只是姊姊語氣溫和一些,別再嚇得他發病了。”
夏侯徽想起那次曹苗被她逼得發病的事,面紅耳赤。
這是一樁冤案,偏偏她又無法為自己解釋。
而且,她也覺得德陽公主和夏侯琰說得有理,整個洛陽,還真找不出比她更適合的說客。
“就算我肯,如何才能見到他?”
夏侯玄想了想。“我倒是有個主意,或許可以一舉三得。”
夏侯徽不屑的哼了一聲。她才不相信夏侯玄會有什么一舉三得的辦法。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又有些期待,希望夏侯玄真能解決這個難題,讓她成行。
“子元的身體,應該已經好了大半,只是心情郁結,難以舒解。此時此刻,他應該出門走走,而不是閉門不出。”夏侯玄不緊不慢地說道:“太尉受傷,天子憐憫老臣,一直想重新啟用。如果子元愿意出門,比如擔任天子密使,去一趟江東,天子一定會同意。”
夏侯徽眼神微閃,若有所思。
夏侯玄接著說道:“再者,你小姑和允良有婚約,如今允良行間成功,也該回來成婚了。太尉年老體衰,子元理當代行,去問一問情況,免得耽誤了其妹的人生大事。”
他笑了笑,帶著三分得意。“如此,于公于私都有交待。你也有機會當面勸說允良,豈不是一舉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