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師對遼東的意義太重要了,公孫淵無法拒絕。
遼東與中原隔海相望,交通只有兩條路:遼西的濱海道,沓渚與東萊黃縣之間的海路。
濱海道受季節影響嚴重。春夏之季,雨水多,海平面高,道路極易被淹,無法行走。
海路倒是四季可行,但遼東的水師力量太弱了,根本不是中原水師的對手。一旦海路被截斷,青州就是孤軍奮戰。公孫度時代,曾經攻入青州,取東萊等地,立為營州,但最終還是沒有保住。
如果有強大的水師,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天下水師誰最強?當然是江東吳國。
孫魯班停泊在海邊的樓船就是最好的證明。沒有強大的水師,他們是無法跨越大海,通過魏國的。
雖然很心動,公孫淵卻依然沉得住氣。
“請公主容我三思。”
孫魯班有點著急。條件都開得這么好了,你還猶豫啥?正準備說話,身后的夏侯徽扯了扯她的袖子。孫魯班會意,隨即改口。
“無妨,將軍且慢慢思量。我們先談生意,如何?”
公孫淵老奸巨猾,看出孫魯班轉換的生硬,不動聲色地看了夏侯徽一眼,笑道:“公主想談什么生意?”
“自然是戰馬。”孫魯班不假思索的說道:“除了戰馬,遼東也沒什么讓人心動的了。”
公孫淵哈哈大笑。“久聞公主英武,不遜男子,果然名不虛傳。既然如此,那就請公主出獵,讓公主見識了一下我遼東的風土人情,順便選馬。”
孫魯班求之不得。“恭敬不如從命。”
“公主身邊這些衛士,想來也都是不讓須眉的女中豪杰。尤其是公主身邊的這位,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不知是江東哪家的子弟。”
孫魯班微怔。她沒想到公孫淵會問起夏侯徽,事先沒有一點準備。直接說,似乎又不太合適。正當她猶豫時,夏侯徽微微一笑。
“將軍說笑了,我可不是什么江東子弟。”
公孫淵撫著胡須,雙目如鷹。“那閣下是……”
“我是譙國人,復姓夏侯。”
“夏侯?”公孫淵的眼睛瞇了起來,笑容也有些陰冷。“那可是魏國名門,只是不知怎么成了吳國公主的隨從?”
“豈止是魏國名門,還是漢家開國功臣。”夏侯徽笑笑。“只不過傳承幾百年,開枝散葉,有些枝繁葉茂,有些卻枝瘦葉稀。譙國姓夏侯的有上千人,也不是每個人都是魏國宗室。”
公孫淵微微頜首。“即使如此,閣下在魏國謀一出路也不難,何必去江東?”
“天下三分,背井離鄉者何止千萬。將軍豈不聞瑯琊諸葛,兄在江東,弟在西蜀,各為其主,退不言私。再者,身為女子,出路有限,能與公主君臣相契,誠為人生幸事,又何必在乎魏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