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了,縣太爺說,死者臉上有一種詭異的圖案,是網狀的,拇指大小。圖案的那一塊臉頰卻慘白的,所以那圖案看著特別的嚇人。有人說這是鬼畫的呢,興許他是被鬼掐死的。”
秋無痕笑了:“這世界沒有鬼,死者臉上的慘白應該是尸斑,而不是什么鬼弄的,是死者面朝下趴著,臉頰剛好壓在地面,壓迫的部位血液不能匯集,也就不能形成尸斑,因為尸斑是血液進入肌體造成的。證明死者死后一直處于臉朝下趴著的姿勢。”
令狐芷驚訝地瞧著他,好像從來不認識了似的:“秋哥哥,你……,你居然懂仵作的東西啊?”
“其實我仵作方面比我醫學方面懂得更多。”
“可是,仵作不是下賤的行當嘛,你是有功名的秀才,怎么去學那種行當?”
在明朝,仵作的確屬于賤業,社會地位極其低下,屬于下九流。一旦干了仵作,子孫三代都不能參加科舉。難怪令狐芷好像看見怪人似的。
秋無痕說:“我不是學仵作這個行當,我是學仵作驗尸應該懂的知識。知識本身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只要有用,就是好的知識,對吧?仵作驗尸的知識在破案方面是非常有用的,如果你學會了仵作驗尸知識,在破案上就能找到非常有用的線索,也就能更多地破案了。因此,理論上講,一個懂仵作知識的人,比一個不懂的人,更容易破案。”
“這么說,你會破案了?”
“嗯。”
“那你說這案子該怎么破?教給我,我跟我爹說,讓他告訴縣太爺。——縣太爺和費老爺都說了,讓陪同的鄉紳包括我爹,都回家再琢磨琢磨,若是想到了主意,就趕緊告訴縣太爺,也算是幫了縣太爺的忙了。”
秋無痕想了想,說道:“你剛才不是說死者臉上慘白的那一塊有網格狀的圖案嗎?”
令狐芷點點頭。
“我剛才說了,臉上的尸斑和圖案說明死者死亡之后長時間沒有移動過,直到血液完全浸潤到肌層固定成尸斑。而這期間,他臉應該是一直朝下趴著。從網格狀圖案來看,推測他的臉可能剛好壓在類似魚網之類有網格的東西上,使得這網格狀東西的痕跡留在了臉上了。”
“可以讓縣太爺比對一下網格,看看是不是漁網之類留下的,如果是,那兇殺現場或者說藏尸現場應該有魚網或者類似的東西。由此推斷,殺人兇手很可能是個打魚的,或者家里有漁網的人,或者與這樣的人有密切關系。”
令狐芷聽得不太明白,不過后面的結論她聽清楚了,高興地小手一拍:“太好了,兇手可能是打魚的漁夫,或者跟漁網有關的人對吧?好嘞,我這就跟我爹說去,這下我爹可以交差了,管他抓得到抓不到,能交差就行。”
她跑到門口又扭頭過來說:“我記得我爹說,他聽縣太爺說了,抓的嫌疑人里就有打魚的,應該就是兇犯了!”
說著朝秋無痕嘻嘻一笑,撩開門簾鉆出去跑了。
看來,這縣城還是太偏僻,估計平時也沒有什么命案發生,所以縣太爺、典史、捕頭和捕快們都沒有什么辦案經驗,肯定也缺乏專業的仵作驗尸,要不然,這么簡單的案子早搞定了。
秋無痕吃完那個炊餅,又準備吃另外一個,忽然停下了,想了想,還是給自己娘子送去,她也餓著肚子呢。
這炊餅挺大的,吃一個肚子已經半飽。
他把房門關了,上了拴,然后從后門到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