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屠夫讓他兒子牛水缸送來拜師的,他爹讓他拜我為師,學醫,同時也學點文化,其實學文化是主要的。”
蘇勁松聽前面那句學醫,心頭一緊,丈夫醫術著實不怎么樣,都把人給治死了,為了賠錢,家里當真是砸鍋賣鐵,老宅里但凡值點錢的都賣了,甚至差點賣了老宅,若不是老祖母拼死護著,說不定也就賣了。
現在丈夫居然要收徒,連帶徒弟也治病死人的話,那這個家可就徹底毀了。好在丈夫馬上解釋主要是為了學讀書認字,她這才放心,丈夫是秀才,教人讀書認字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嘛。
蘇勁松微笑道:“那相公就好生教他識字讀書吧。難得一個屠夫,還懂得做讀書學問的重要,讓兒子來拜先生。”
秋無痕從袖籠之中取出了那炊餅遞了過去:“拿著,趕緊吃。”
蘇勁松又驚又喜,接過炊餅看了看,湊在鼻子前聞了聞,滿鼻子的肉香,真是舒服,高興地說道:“這東西哪來的?”
“有人來看病,沒有錢,拿炊餅充抵藥費。”
“那你自己吃呀,相公,你身子這么弱,又要辛苦看病。上次出了那事之后身體又不好,該補補身體呢。”
秋無痕知道她所說的那件事,當然是指的自己借尸還魂的那個小小郎中受不了壓力上吊自殺的事了。當下拍拍肚子說了:“娘子,不瞞你說,我可背著你們已經吃了一個了,這個給你,你吃吧。”
蘇勁松湊上前仔細瞧了瞧秋無痕的嘴,小心地伸手從他嘴角取下了一顆沾著的芝麻,塞到了自己嘴里,品了品,點點頭說:“嗯,是炊餅,你既然吃了,那好,我拿去跟老太太她們分了吃了。”
“一個脆餅分給大家,那還剩什么?”
“我把它煮成糊,每個人不就有一碗了嗎?”
秋無痕歷來臉皮夠,根本不會因為自己先吃一個餅就感到慚愧,不過他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馬上說:“其實吧,剛才我吃的只是小半塊,人家已經吃了一大半了,就剩下月牙那么一點兒,我也沒多吃,剩下的你們吃吧。”
“那我那份給你吃,我不餓,待會兒就吃飯了,我吃窩頭挺好的。”
“我特意給你吃的你還不吃?不聽話,你是不是不把我這相公放在眼中啊?”
秋無痕故意板著臉訓斥。
蘇勁松撲哧笑了:“相公,你可從來沒有這么跟我說話的,——對了,這才是爺們的樣子,我都跟你說了好些次了,你雖然是上門女婿,但也不能夠低著頭過日子,得挺起胸膛來,像個爺們兒一樣。咱們一大家子人可全指望你呢,現在看見你這樣子我就放心了,以后就要這么霸氣些,你可是全家人的主心骨,你不霸氣,我們就沒底氣了。”
說著,她的眼圈紅了。
秋無痕點點頭說道:“快回去吧,我這兒接著開門給大家看病。”
“病人多嗎?”
“嗯,還行。”
“好,那你先忙吧。”
說著,取下那一掛豬大腸,拿了炊餅喜滋滋的挑開后面門簾回內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