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虛子咳嗽兩聲,坐直了身子,道:“當然不會隱瞞,也沒有什么隱瞞的。那個道人野鶴,我記得三十年前,他其實是不是我們道觀的人,而是一個云游的道人,在我們這掛單的,就是好吃懶做。而且也沒什么道行,一張嘴倒是很會說,罵人又難聽,所以跟全寺上下的道人們關系都處的不好,大家都很嫌棄他。”
“我們超然觀是十方道觀各地來的道人,不管什么道什么流派都可以在這兒掛單,多長時間都可以,我們從來不會限制。當然,既然在我們道觀掛單,就要守道觀的規矩,要履行道觀其他的人要盡的義務。比如打掃道觀,種菜,種地,做法事上交錢,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不是針對他一個,所有的道人都要這樣做。但是他就不愿意這樣做,經常推三阻四,找各種借口推脫,去外面做法事賺的錢也從來不交。”
“剛開始我們還說他兩句,結果他就跟我們吵。說實話,這樣的人我們當然不會歡迎,或許就有人勸他走,別在這找事生非,于是他就跟人吵,說我們嫌棄他。不過大人可以調查,以前現在都是,我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嫌棄哪個人,除非這個人很討厭,大家都喜歡勤快友善的人,都討厭懶惰嘴巴臭的人,這人之常情嘛!”
秋無痕點點頭,心想這話倒也實在。出家人首先也是人,沒有哪個出家人能夠做到,打了左臉把右臉伸過去被人打的。這道觀雖然叫超然冠,可是估計也沒幾個人能夠有這樣的大度。當下說道:“后來呢?”
凌虛子見秋無痕臉上并無異色,便繼續說道:“后來就出了那件事。他到集鎮上張獵戶家做法事,他本來道法就不高深,又不用心的做,結果就詐尸了。要知道做道場最忌諱的就是這個,那就說明死去的人不僅沒有得到超度,反而被道法傷到了,氣惱之下這才詐尸的,這是做法的人要承擔責任的。當然,也可能是有其他的歪門邪道來搗亂。”
秋無痕道:“歪門邪道?什么歪門邪道?”
凌虛子連忙說道:“貧道不是篤定一定有什么歪門邪道,只是當時有一些懷疑,不過就是想著那主家當時讓人到寺廟來稟報,讓我們去看。我就馬上帶人趕到了現場,我查了,并沒有什么歪門邪道來作祟,完全是他做道法得罪了死人,使得死去的人大為震怒,這才詐尸。而且開口說話,這已經是極為可怕的詐尸了。我就毫不留情的狠狠的教訓了他,我質問他道法不夠,為什么要強行做法,害人害己。結果他居然跟我吵,說我胡說八道,看不起他,說他道法從來都是這樣做的,出問題不能怪他。”
“我很生氣,你道法不行,出了這么大婁子,你不好好反省,趕緊采取彌補措施,給主人家賠禮道歉。你居然還這樣反唇相譏,甚至說我們在誣陷他,故意整他。我只好說你這樣的人,我們道觀不歡迎,讓他走,而且他做的任何事情都跟我們超然觀沒有關系,然后我就帶人走了。”
“后來就聽說那獵戶一大家子人氣不過,因為他還跟那獵戶的人家吵,結果吵鬧之下,把獵戶一家人給氣著了。你想你做法事沒做好倒也罷了,還跟主人家吵,誰受得了這個氣,于是乎就把他給打了,還綁了起來牽著游街,好多人都跟著湊熱鬧。是我看不過,我去叫的里正前去處置,我說他也被打了,也得到教訓了,就不要在這么把他押著游街了,好歹是出家人,給他點面子。”
“也是我跟他說的好話,里正給了我面子,才去處理了這件事,讓他們把人給放了。結果沒想到恩將仇報,他反倒到寺廟來罵我們,還說這些都是我們鼓搗村民害他,我一氣之下就說再不理他的事,叫他走,他的東西扔給了他,結果他不走,還要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