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仰八叉躺在騾車上,大爺似的哼哼,“平子,捏肩,小沈子,捶腿!閨女,我要吃糖葫蘆,我剛剛看見你手里拿了半串兒。”
周青......
周青翻個白眼,周平和沈勵卻已經歡快的各就各位。
“爹,這次考試考得什么呀?”將糖葫蘆遞給周懷山,周青問道。
她實在想不到,縣令是出了什么題,居然讓她爹得了案首。
然而,不等周懷山回答,他們背后的人群里,忽的爆發出一聲凄慘的尖叫。
“天哪!最后一道題,題目居然是旱,我看成了早!”
周青不禁回頭,朝那個可憐的學子看去。
學子沖出人群,雙膝跪地,雙手插進頭發,絕望的仰天長嘯。
就在這時,原本躺在騾車上享受的周懷山蹭的坐了起來,一把抓住周青的手,“閨女!”
嚇了周青一跳。
“怎么了,爹!”
周懷山一臉出大事的表情,驚恐的看著周青。
“我好像失憶了。”
“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明明五天前,我還會背誦四書五經所有內容,現在,我一個字想不起來了。”
“明明五天前,我還知道八股文的格式,現在,什么也不知道了。”
“明明......”
周青聽到周懷山說他失憶了,著實嚇了一跳。
再聽下去,不禁嘴角微揚,露出一副過來人的笑容。
呵!
考后綜合征而已。
想當年,高考前,她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橢圓雙曲后知細胞雜交,懂馬哲,知歷史,說得了英語讀的了古文。
然而......
罷了罷了,誰還沒個知識的巔峰時刻。
“爹,放心吧,你沒失憶,你看,你還記得我,還記得我是怎么來的。”
周青這話一出,周懷林趕車的鞭子差點抽歪了。
青丫頭,你這勸你爹的話,怎么聽著那么奇怪。
沈勵直接耳朵紅透了。
周平仰頭看著周青,眨巴了眨巴眼睛。
感覺,我姐似乎說了她這個年齡不應該說的話。
唯獨周懷山,認認真真回憶了一下穿越當天,大松一口氣。
“媽呀,嚇死我了,我果然還記得你是怎么來的。”
周懷林......
沈勵......
......
騾車走到城門口筆墨齋的時候,忠叔牽著一輛騾車候在那里。
周懷林停車,朝沈勵看去。
沈勵跳上另外一輛騾車。
騾車上,裝了半車的打包食盒,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周平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大師兄,這是什么!”
沈勵笑道:“你不是想吃福順酒樓的菜?全點那種?師傅中了案首,咱們慶祝一下,回家吃去。”
“呦吼!”
周平頓時一聲歡呼,敏捷的從周懷林的車上躍到沈勵的車上。
“大師兄果然對我最好!”
說話間,周懷山也身手矯健的躍過去。
那動作靈敏的,宛若一個運動員。
周青......
有礦少年惹不起!
說全點就全點啊!
載著半車美食,大家高高興興回家。
他們到家的時候,報喜的人已經來過了,趙氏一高興,結結實實給了人家二兩銀子當跑腿費。
眨眼,全村人都知道了。
誰能想到,素日里老實巴交的周懷山,竟然自學成才,成了案首。
那些年,周懷海考了三次才過縣試啊。
一場考試,有人歡喜有人愁。
熱鬧了一天的紅榜前,此時冷清下來。
周懷海穿著簇新的錦緞長袍,立在紅榜前,盯著中字上面的名字,面色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