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車狂奔,約莫半個時辰便抵達。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是晌午,有不少吃了午飯的大爺大娘靠在墻根曬太陽聊八卦。
周青原先賣豐字賣春聯來過這里,和這些大爺大娘也算是熟悉。
她一來,便有一個年輕小媳婦笑呵呵招呼:“完了,這小哥一來,我兜里揣的銅板就又要忍不住朝他兜里蹦跶了。”
她旁邊幾人就跟著笑起來。
周青瞧著大家的態度,揣測王樂的事許是村里人根本都不知道,
留了李二看車,周青一身男裝笑呵呵上前,“大姐,看好您的銅板,過了年開春兒我來看它。”
那年輕媳婦便越過周青肩頭,朝騾車眺望一眼。
“不是來賣東西的呀?”
有些失望。
“嗯,我來找王樂,第一次來都不知道他家怎么走。”
周青一提王樂,旁邊一個大娘便沒好氣冷哼一聲。
“他家早幾天就搬走了!一聲不吭就偷摸搬走了,還欠我十二個銅板沒還呢,我這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說著,大娘眼珠一轉,看向周青。
“這小伙子你和王樂是朋友吧?要不,你替他家還給我,等你見了他你再找他討?”
周青......
大娘您當我是頭大嗎?
嘿嘿一笑,周青道:“我這也是臨近年根來催債的,他家搬走了呀?”
周圍幾個人點頭。
“搬走了,搬走有個三四天了。”
“那搬到哪了您知道嗎?”
那大娘就搖頭,“要是知道,我還至于討不回錢!”
“會不會是去親戚家了?”
說著話,周青將路上買的一些飴糖散了幾塊。
拿了糖,大家待周青的態度,越發親熱。
“親戚?就他家,哪來的親戚!他家在村里這么多年,從來沒聽說過有親戚。”一個大娘將糖小心收到衣服兜里,說到。
她旁邊一個大娘就道:“對,王樂家沒親戚,他爹沒有兄弟姊妹,他娘是乞討過來的流民。”
周青就摸摸后腦勺,一臉疑惑。
“既是沒有親戚,這大過年的,他們咋就搬走了?搬走去哪住啊,難道發財了?發財了怎么不還我錢!”
那年輕媳婦就呸的一聲。
“發財?就他家?除非王樂讀書高中做了官老爺,否則,發個屁財!”
“是啊,王樂他爹是個瘸子,人又老實膽小,他娘還一直身子不大爽利,能發什么財!這些年供著王樂讀書,家里窮的就剩吃糠咽菜了。”
“幸得慶陽村的懷山書院收學生不要束脩,要不然,王樂這書哪能讀呢。”
說著話,大家話題轉移到了夸獎懷山書院上。
聽著自家書院被人夸獎,周青卻是一點樂不出來。
“王樂家搬走之前,就沒有啥異樣的地方?”
突兀兀的,周青打斷了大家的討論。
一個老大爺忽的想到什么,朝周青道:“你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來,你們記得不,前幾天王樂家妹子跟著人撈魚掉了冰窟窿里,被救上來之后就燒的要死不活。”
大爺一提,一個大娘就拍腿道:“對對,是有這事兒,當時王樂他娘還去我家借錢來著。”
“你借她了?”
“哪能呢,就他家那樣,不是我心狠見死不救,實在是借了他也還不回來啊,我家也是可數的幾個銅板。”
“那后來他妹子如何了?”周青問道。
那年輕媳婦就道:“也沒見請大夫。”
旁邊的大娘跟著道:“對,沒請大夫,然后他家就突然搬走了。”
“這期間沒有什么人來過王樂家?”